打眼看去整个人英气有余,柔媚不足。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你是个能干的。现下有件事,我想求你一求。”
恰此时,牧之来给夫人请安也听到了,他一脸惊讶,自己母亲是个外柔内刚之人,看着虽柔和宽仁,内里是强硬的。
前几日她将牧之叫入自己房,嘱托他务必找到王寡妇。
不必在意手段,除掉那女人。
那时的母亲眼含杀意,却还挂着笑容,他问母亲是为给三爷出气吗?
母亲什么都没说,只说,“你想你妹妹以后过平安日子就让这毒妇消失。我决不会把我的孩儿们置于被人威胁的危险之下。”
牧之想将捉拿王寡妇过了明路,夫人明确拒绝了。
“从她嘴上不能说出常家一个字,不能累常家一人,传出常家一句流言。你明白吗?”她严厉地看着牧之。
牧之跪下点头,他有生之年只见过两次母亲这样严肃。
上次还是父亲想抬小妾入府的时候。
此时的母亲含着眼泪对凤药说出“求你一求”。
他想不出这世间能有什么事能让他母亲这般为难。
常夫人这一生的确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她没读过多少书,只信奉一条——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有办法可想,总有路可走。
常家满门被押在大院那天,天上下着大雪,她跪在青砖地上,也没有过一丝自怜。
她相信这一关常家挺得过去,但她做了挺不过去的心理准备。
只要女儿逃走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牧之有人护着,只有老二,她对不起老二。
他在书院读书,她保他不住。
但若有赴刑场的那天,她会陪着老二一起赴死。
叫儿子别怕,有娘亲在,做了鬼黄泉路上儿子不会孤单。
只是低头而已,为了儿女死且无惧,何况低个头。
她看重凤药,此女多智而坚韧,心正忠诚,是可以托付之人。
云之只有小聪明,太过娇惯,她放心不下,张大娘若在必要指过去扶持云之。
她没挺过大牢的苦日子,也是夫人心中一大遗憾。
出来后,她将一处上好田庄给了张大娘的儿子,帮他娶了房贤惠媳妇以补心中愧疚。
凤药见夫人说得郑重,便跪下了。
牧之走到母亲身边,夫人内疚地看了他一眼,他已有几分明白。
“凤药,我知你心高一直想出府,我没有留你的理由,你不欠常府,是我们欠你。我只想请你扶持云之在六皇子府立住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要钱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当凤药知道常瑶要抬入六皇子府时已经知道云之的路不好走了。
云之的确如常瑶所说,没吃过苦,这样的人心里天真太多,一如当初的自己。
云之斗不过常瑶。
她感觉到常瑶心中的恨意和决绝。
当一个人处于绝望便没有了底线,这样的人就是身边最大的危险。
夫人眼泪落在衣衫上,云之可怜巴巴看着她。
她长叹口气,现在这情形,她决计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