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关,唐惜春阖眼靠着车壁,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唐惜时想说什么,但见唐惜春不欲多言的模样,也就没再开口,反正,他又不是故意的。
唐惜春难得安静下来,纵使是驾车,两天也到了青城山脚。
上山都是山路,马车上不去,行礼都得靠人力。
唐惜时提醒道,“惜春,要不咱俩背着行礼。师傅祟尚俭朴,就别带他们几个上去了。”
“我又不是贵派弟子,再说,这些行礼多是我的,不好劳烦你。介时令师怪罪,我自会解释。”唐惜春根本不想再多理唐惜时。他虽然很感念唐惜时上辈子帮过他,但,现在唐惜时根本拿他当臭虫一样防备,唐惜春又不是没自尊的人。哪怕上辈子去投奔唐惜时,也不是多么卑躬屈膝,顶多是走投无路,唐惜时愿帮就帮,不肯帮他大不了带着阿玄去死。
既然唐惜时这么嫌弃他,生怕他占他便宜,唐惜春宁可以后想法子还唐惜时上辈子的人情,也不愿意死皮赖脸的叫人瞧不起。
唐惜春叫绿瓜在山下看车,两个车夫连同鹤云帮他背着东西。唐惜时见唐惜春执意如此,想他大少爷脾气,也没法子,只得罢了。
唐惜春哪怕有心理准备,一路上山也累得腰酸腿疼,到后来唐惜时给他寻了根粗树枝,他一路拄杖才堪堪爬到唐惜时的师门——青云观所在。
一行人既到,有个穿道服的小道童听到响动迎出来。那道童生的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灵动十足,笑着打量面白气喘的唐惜春一眼,又看向唐惜时,唇边抿起一抹笑,伶伶俐俐脆脆生生道,“三师兄回来了,这位就是唐公子吧。公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三师兄隔壁,我带公子过去。”
唐惜春抹一把额间虚汗,拖着沉重的双腿,嘴里不忘寒暄,“有劳小道长了。”这些山上的人,他见过,也曾经认识过,如今细想,却记不大清了。
那小道童回头一笑,脆生生地,“我叫皓月。”
唐惜春点点头,嗯,想起来了,上辈子常欺负他的那小孩儿。
唐惜春对青云观这一窝子老少道士没什么好感,他本身累得半死,也失了攀谈的心思。皓月带他们去了给唐惜春准备的屋子,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床间是灰扑扑的被褥,桌间摆一套灰扑扑的茶具,简陋的鹤云嘴里如吞鸭蛋:这连府里最下等奴才的屋子都不如啊。
鹤云此时学乖了,他满肚子的牢骚暂未往外吐,反是先观量唐惜春的容色。唐惜春脸上只是累极,并无不悦的之意,于是,鹤云识趣的闭嘴了。
皓月笑,“不知公子的喜好,暂且这样准备的。看公子也带了不少行礼来,您收拾一下,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再给公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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