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井?”叶柯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女人似乎是在消遣自己。
“这家义体诊所是一家地下诊所。”希德说道,“字面意义上的‘地下’。”
霞西路253号被分割成了前后两个区块,前院是姑娘们招揽客人的地方,还算比较空旷。后院则是被违章建筑塞得满满当当,预制的单元间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层层堆叠,外露的电线和光缆随处可见,各种治疗X病和ED的广告贴得到处都是。
隔间与隔间之间狭窄的空隙被留出来作为过道,在穿过这些过道的时候,叶柯必须低着头才能保证不会被顶上垂落下来的各种线缆勾到,同时还得注意脚下,不要踩到某些装着不明物体的垃圾袋。
“好好一个中式复古宅院被搞成这幅模样,要是被原主人看到它现在的样子,估计会气疯吧。”叶柯用意识向希德吐槽道。
“这座宅子的主人永远都没机会看到它现在的样子了。”希德不以为然道,“宅子的原主人叫赫德罗·雅培,曾经是赤铜重工的董事会成员,七十三年前因为涉嫌财务报表造假被赤铜重工董事会开除。失去了权势的赫德罗很快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曾经干过的那些违法之事也被一一爆出……赫德罗最后被判决流放荒原,他唯一的儿子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监狱里面。”
“听上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叶柯嘀咕道,“能爬到这个阶层的人,没几个手是干净的……就算有个别例外,同一個圈子里的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的手弄脏,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地和你打交道。”
根深错杂的权力体系和资本孕育出来的庞然大物就像是一棵根系已经彻底腐朽的大树,哪怕跌下去会粉身碎骨,还是有无数人悍不畏死地往上爬。他们一边爬,一边去拉拽比自己爬得快的人的裤脚,用石头去砸比自己爬得慢的人的脑袋……
但他们没有看见,有的人一出生就坐在树梢上,像看戏一样看着底下的厮杀;他们也没有看见,在树干的底部,已经堆满了累累白骨……那些摔死的人,他们的血肉则是成了这棵参天巨树的养料。
叶柯脑海冒出来了这样的画面,很显然,这是希德想要让他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