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授田的卫所兵都没有军饷可以拿,不过在战时依然可以拿到赏赐。
至于七卫的军官,因为要常年服役,倒是可以和克难新军的军官一样,得到军饷和军粮供应。不过他们的军饷要比同级的新军军官低两等,而且也需要自备军马和器械。
在均田令下达后,新任命的七卫军官团就率领着各自的部下回到了驻地,然后就在大元帅府派出的军官监督和帮助下,开始自行均田——均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根据备倭都司府中所存的七卫土地档案进行重分,一兵(官)200亩,多余部分就记在七卫指挥司账上。
至于七卫官兵之外的人,一律不得占有七卫的土地!哪怕在克难新军中服役的七卫子弟,也不得在七卫占地。他们自有足额的军饷,如果立有战功或是服役期限够长,也有资格分地,但不会在登莱七卫给他们分配土地。
当然,现在重分的仅仅是所有权,租种土地的佃户还可以继续租种——这些佃户原本大多是军籍,现在一律换成民籍,不再是七卫军户。
现在登莱七卫二十一所的均田正在进行,大批非军户占有的土地已经遭到没收!受害的可不仅仅是曲阜孔家这样的大鳄,还有许多登莱当地的地主。
其中的一些人,就和高密才子张伯任一样,还考上了登莱恩科的文举,现在正在等待朱大太子的召见。
因为登莱七卫二十一所正在进行的土地重分,正在等待召见的这批莱州高密才子,都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中有人已经失去了在灵山、鳌山两卫的土地,有些人则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在高密重演。
如果高密的土地都要分配给战士,那他们这些读书人要怎么办?
“宣高密县才子觐见!”
一个浑厚的嗓音打断了在庭院中等待的高密才子们的思绪,一身玉色生员衫,头戴方巾,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张伯任整了下衣衫,头一个迈步走向元帅府的大堂——他可是高密县排名第一的才子!
这一次的登莱恩科文试有点古怪,考题只有一道不说,而且也没有进士和举人功名,而是发了个“才子”的名号。
另外,在放榜的时候,采取了一县一榜的办法。
每个县都有二三十人得中才子,其中还有一个榜首才子,都是该县数一数二的大户子弟,也不知道是怎么选出来的?
而张伯任他们家就是高密县头一号的大地主,拥有数万亩土地,替他家种地的佃户超过一千家。
“高密生员张伯任,恭请抚军太子金安!”
进入大堂之后,张大才子依足了礼仪,向着高坐在上,穿着****常服的朱慈烺跪拜叩首,高声通报姓名。
朱慈烺听到他的通名,突然“哦”了一声,然后就用一种赞许、欣赏的口吻道:“你就是张伯任啊!好好!文章写得不错,提出的办法也好,的确是可造之才啊!”
啊?自己的文章写得不错吗?张大才子就是一愣,他都不觉得自己的那篇策问写得好。
而且在当然考试结束后,他还把自己做的文章背诵给自家的举人爸爸听了,老头子听得直摇头,还说肯定落榜。而张伯任自己也觉得文章不好......这次考试的题目太难了!谁都考不好!
可结果居然高中是高密头名......现在太子还一直说自己的文章写得好,不会是搞错了吧?
“学生才疏学浅,文章平平,能够得中,实在是殿下错爱......”
“不必如此谦虚,”朱慈烺笑着,“你的文章是好的,不过知易行难啊!要做到知行合一,才是真正的国家栋梁。”
其实朱慈烺根本不记得张伯任的文章了,他出的题目连马士英、路振飞都答不好,何况这帮乡下秀才?
论持久战的道理哪里是他们能懂得的?
而这场登莱恩科文举的结果其实和文章好坏没一点关系,而是和考生们的家产有关!
在登莱两府的考生们报名后,朱慈烺就派锦衣卫去查明了各家的情况,家里地多人多的就高中,小门小户的就落榜。
之所以会这样,也不是朱慈烺嫌贫爱富,而是他必须通过这场恩科考试,把登莱中有力的大户人家都组织起来,然后依靠他们大办团练!
和军卫的情况不同,登莱三州十一县的土地大多是私有的民田。如果要行均田,那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民田牵涉太广,如果贸然均田,那就成了李自成第二,全天下的有产阶级就都是朱慈烺的敌人了。
所以对登莱三州十一县的整顿,只能在不触及土地所有制的前提下进行。
在登莱七卫是收,三州十一县则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