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都跑了,他这个县令怎么办?
而且还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情呢!
洛川县这里在崇祯元年就爆发过民变!王虎、黑煞神这两个大贼头就在洛川起兵相应王二!
而洛川县南面的白水县,更是王二的首义之地。
现在王二、王虎、黑煞神这三个贼头还没落网,而洛川、白水一带,还有他们的党羽在活动。
这些贼党如果和这群饥民结合起来,麻烦可就大了......万一把洛川县城给攻破了,他这个县令可就得殉国了!
可要是不交粮食......张采往城外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白色毡帽的长大汉子,骑着匹马,带着一大群五大三粗,看着都不像是没饭吃的汉子拥在护城河外。
这个汉子自称是什么“流民帅”,是来为10万陕北流民讨口饭吃的!
如果洛川县不拿出一万石粮食,那么这10万陕北流民怕是要闹点什么出来,他这个“流民帅”怕也约束不住啊!
一万石......给10万流民分一分,一人也就十几斤,但是对洛川县城内的万余口人来说,就是几个月的口粮啊!
“县尊,不能把粮食交出去啊!”
“县尊,城里的粮食根本不够那么多人吃的......”
“县尊,有粮食才有团丁,有团丁才有县城,如果把粮食都交出去了,那些饥民再反,咱们可就守不住洛川城了!”
“对啊,没有粮食,就没有洛川城了!”
围在张采身边的一群洛川县的士绅领袖,这个时候全都异口同声的反对交出粮食,而且还用丢失县城来吓唬张采。
“可是,可是......”张采抬头看着远方,流民正如洪水一样源源不断过来!
“县尊,”一位上了点年纪,留着一部花白的大胡子,身材也颇为魁梧的武秀才这时对张采道,“可以先给个500石麦子安抚一下,然后再推说向西安府请粮......洛川距离西安只有300多里,西安驻扎有重兵啊!”
“重兵?”张采回头看着这个武秀才,“刘员外,你想干什么?”
这刘员外哼了一声:“县尊......您还没看出来吗?城外这群流民不寻常!人数聚集太多,领头的还自称什么流民帅......所图者大啊!”
“怎么可能,如今可是圣天子在朝......他们怎么敢反?”
“嘿,”刘员外摇摇头,“县尊饱读诗书,应该听过‘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句古人之言?那么多人,就算闹点事出来,也是招安的本钱!可咱们就惨了......”
“那,那怎么办?”张采顿时没了主意。
“干脆就和毕抚台说,”这刘员外也是个狠人,冷笑着说,“就说发现这股流民的头目蓄养壮士,图谋不轨,反相毕露,请抚台发兵来洛川震慑人心!”
反相毕露?说实话,张采看不出来,但他却知道这位刘员外的心思——这刘员外考了一辈子武举,却没有能得到一官半职,所以现在想借着平乱民的机会,也过一把官瘾,同时也能保住自家的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