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只要《三朝要典》不推翻,东林党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利刃!
因此在朱由检诛杀魏忠贤后,毁弃《三朝要典》的呼声就一轮高过一轮。但是朱由检却自有主张——任凭下面的人怎么嚷嚷,他就是不动《三朝要典》。也不给杨涟、左光斗、惠世扬、周朝瑞、高攀龙等人平反。
而冯铨这个阉党小人也因为是《三朝要典》的总裁官,还在魏忠贤倒台后复了户部尚书的官——他们阉党内部也有斗争!因为冯铨和崔呈秀互相争宠而引发内斗,所以冯铨的户部尚书和大学士官职,在魏忠贤倒台前已经给撸了。
在魏忠贤倒台后,朱由检就故意把冯铨当成了反对魏忠贤行篡逆之事的好人给复了户部尚书的官......而崔呈秀因为没有《三朝要典》护身,在魏忠贤倒台的时候正好是兵部尚书,所以这会儿还和另外69个逆党奸臣一块儿在西苑里面关着呢。如果冯铨不识相,70条疯狗一起咬,他的罪恶可就比天还大了。
黄立极一开口就没给冯铨留脸,冯铨一愣,也只有灰溜溜的底下脑袋来。黄立极还觉得不过瘾,继续一拍桌子:“规矩是谁定的?是咱们定的吗?规矩是圣上定的!再和你们说个事儿,昨天下午我去文华殿面圣的时候,圣上说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已经整顿完毕,过完年就该复工了,到时候就要追查逆党了!”
被黄立极怎么一嚷嚷,中堂内的大部分官员都不敢言语了——他们或多或少都依附巴结过魏忠贤,把他们全打成逆党许有一些漏网的,若是要逮一半去诏狱关着,肯定大把漏网的。
孙承宗肯定不是逆党,所以他看见一群噤若寒蝉的官员,心里的气儿就不大一处来......你们都是阉党啊!是不是逆党不一定,但肯定是阉党!皇帝怎么就那么糊涂?怎么就不把你们这些阉党统统给扫了?我可是天天上弹章,骂人的文章写得都快飞起来了,怎么就没参倒一个阉党呢?
想到这里,孙承宗也猛一拍桌子:“追查阉党才好呢!一定得好好查一查,把阉党都扫除了,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就招来了几十道仇恨的目光......因为他没说“逆党”,而是直截了当说了“阉党”。这个性质可不一样!巴结魏忠贤或是别的大珰往上爬的都能算阉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做官嘛,不巴结太监也得巴结权臣,谁都不巴结的,一般都得芝麻绿豆官当到死,所以朱由检不处分阉党大家很理解。
但是逆党性质就不一样了!
跟着魏忠贤谋反才是逆党啊!
现在定了性的逆党,也就是挨了剐的客氏,魏忠贤的侄子、侄孙,客氏的弟弟客光先,儿子侯国兴。还有几个在咸安宫和魏忠贤、客氏一块儿被抓的大珰。基本上都属于魏忠贤最核心的党羽,人数加一块儿不过二三十。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现在都还活着,在东厂的看押之下。
而被抓去西苑的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现在还只是逆党嫌疑,并没有最后定案抄斩。
以上这些人,对东林党没有威胁,但是对阉党而言,却是随时要命的存在啊!如果再加上孙承宗这个左都御史的弹劾......削籍为民都是小事儿,说不定就要把命送了。
孙承宗这个时候要觉得自己说漏嘴了......弹劾是必须的,可也不能当着一屋子阉党奸臣的面说出来啊!
这也太遭人恨了!
从辽东军前回来的蓟辽督师王之臣有点埋怨的看了孙承宗一眼,然后才开口打起了圆场,“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应付胡虏!草原上传来的消息说,插汉(察哈尔)部八个鄂托克中的两个已经转投了东虏。在虎兔敦汗(林丹汗)领大部西迁后,留在辽河河套驻守的插汉部部众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最晚到明年春天,东虏就能拿下整个辽河河套了!另外,插汉部西迁的目的是要吞并顺义王所部的地盘部众......顺义王是咱们大明册封的,咱们能眼睁睁看着其被插汗部所灭吗?咱们还是赶紧拿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