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由检也点点头道:“朕和四位先生一样,也习过武艺,也熟读兵书,还知道怎么使用火铳和火炮,但是也没有真的带过兵打过仗......算是纸上谈兵吧!不过纸上谈兵也不见得谈不出良将名帅,自古以来的将帅,并不都起于行伍啊!如孙吴项韩者,不也没当过小兵吗?
况且还有杨先生和孙参议这两位久经战阵的宿将可以指点咱们!”
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卢象升听了这话都有点糊涂了——不是当讲官吗?怎么就变成同学了?
这是要一块儿跟着杨镐和孙祖寿学打仗?可这两位自己也不大会打仗啊!跟他们学还能有好?
朱由检知道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卢象升是不服杨镐和孙祖寿的,其实他也不觉得杨镐和孙祖寿能教出什么花来。
不过他还是需要这两位的名义,要不然他一个17岁的少年天子,自幼长在深宫,也没念过多少书,结果啥都知道,也太奇怪了吧?
朱由检顿了顿,又道:“杨先生这些年在锦衣卫诏狱里面刻苦研读兵法,总结教训,对练兵打仗之道颇有精进。日前向朕献了一套练兵之法,一套布阵之策......今日就说与几位先生听一听。”
还有这事儿?
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卢象升、孙祖寿都瞧着杨镐,只见杨镐的老眼珠子瞪得好大,一脸的惊诧莫名。
朱由检说着话,已经在自己跟前的书案上展开了一个卷轴,然后冲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卢象升、孙祖寿还有杨镐都招了招手,让他们上前来看。
几个人一上去,就看见朱由检摊开的卷轴上,画了一个很奇怪的战阵。
这个战阵是由一个大方块、四个小方块,还有十来个长条子拼成的。在所有的大小方块和长条子下都用毛笔写了字。
其中那个大方块下写了“长枪方阵”,四个小方块下都写了“火铳阵”,长条子下则分别写了“野炮阵”和“枪骑兵阵”。
如果洪承畴、陈奇瑜、孙传庭、卢象升、孙祖寿、杨镐他们几个懂一点西洋兵法,就能一眼看出端倪。
这是一个标准的西班牙方阵!
这西班牙方阵的先进之处,就在于多兵种协同。
朱由检道:“这套军阵以长枪阵为城垣,以火铳阵守护长枪阵,以野战火炮远射敌阵,再以骑兵遮护左右,并用于出奇迂回。在真正交战的时候,会用多个长枪大阵和火铳小阵的组合,拼出前后两列大队。再辅以可以在战场进行机动的火炮和大队骑兵,应该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几位先生,孙参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位先生都是纸上谈兵的主儿,一下子也琢磨不明白。孙祖寿是文武双全的将军,古今兵书自然是熟读,也会活用。而且他没有什么家丁,所以战阵上的功夫就用在步军上。看着朱由检画出来的西班牙方阵,顿时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啊!
这个方阵看着简单,但是却非常实用啊!
没想到杨镐在锦衣卫诏狱里面呆了八年,居然涨本事了......
“陛下,”孙祖寿已经开始评论了,“这方阵好啊!完全可以克制鞑子的战法......鞑子如果用骑兵直冲,长枪大阵可以对付。鞑子如果用下马的死兵配合盾车进攻,野炮可以打碎盾车,斑鸠脚铳可以杀伤他们的死兵。如果鞑子想用骑兵马队包抄,咱们有能用骑兵去和他们缠斗。不过......”
说到这里,孙祖寿忽然不言语了,而是眉头紧锁,似乎在苦苦思索。
朱由检笑道:“不过这阵法对兵士、官佐、器械的要求极高!眼下的边军营兵,恐怕是摆不出来的,即便勉强摆出来,也没有办法运用自如。而且咱们的器械也不行,大炮、火铳,都还差了一些啊!”
“陛下圣明,”孙祖寿又说,“这套方阵虽然能以步克骑,但是真正要发挥出威力,还是得有铁骑配合......骑兵依托方阵,和炮步配合,反复出击,才能尽显其威力。”
到底是专业人士,一眼就瞧出关键所在了。
西班牙方阵就是为了克骑兵而设计的,但是这个方阵还是离不开骑兵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