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朱由检也不会因为骆养性当过“四臣”就对他有很不好的看法。真正让朱由检大为不满的是,由骆养性领导的锦衣卫,在甲申之难前的十几年间毛用没有!
那可是十几万人的庞大编制啊!就算吃了不少空饷,几万人总该有吧?都干嘛去了?
他们是锦衣亲军啊!反贼抓不到,奸细抓不到,抄个贪官污吏的家还把家抄没了!
这样的锦衣卫养来何用?而且锦衣卫是皇帝亲军,历来都是用内库的钱财养着的。也就是吃崇祯的,穿崇祯的,毛用没有不算,而且还坑了崇祯不知道多少回。
而逆子南迁之后,锦衣卫的规模被大大缩小,人数最少的时候还不到1000人,却办成了许多大事。
可见锦衣卫在甲申之前的冗员实在太多,办事的人却实在太少了!
几万人光拿钱不办事,哦,不办正事,坏事倒是干了不少,这可不行啊!
想到这里,朱由检笑着道:“骆思恭、骆养性,几位阁老还有张总戎都说锦衣卫里面坏人很多啊!尔父子在锦衣卫数十年,该知道底细,且说一说锦衣卫中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什么?
怎么又这样的问题?
骆思恭、骆养性两父子一脸的惊诧,心里可是把几个阁臣还有英国公一顿埋怨——一定是他们在皇帝面前告了锦衣卫的刁状!
“陛下,锦衣卫这些年在魏逆的走狗,号称五彪的恶人掌控之下,的确干了不少为虎作伥的事情......”
骆思恭也不敢说锦衣卫里好人多啊!
锦衣卫是魏忠贤的爪牙,好人多像话吗?如果锦衣卫里好人多,那他们早就该和魏忠贤做斗争啊!
当然了,也不能说坏人多......那可就太得罪人了。
“那就坏人多了?”朱由检笑着问。
“陛下,”骆养性连忙解释道,“锦衣卫的职责很广,镇抚只是其中一项。还有仪仗、护卫之用......被魏逆及其爪牙所用的,只是北镇抚司。”
朱由检又问:“对啊......锦衣卫亲军还有护卫之责!可是魏逆造反的时候,锦衣卫怎么不来护卫朕呢?”
这个......骆养性心中叫苦。锦衣卫的衙门都让御马监的兵给占领了,还护卫个毛?命令都没法下达!
而且锦衣卫名为亲军,实际上早就没有亲军的功用了,根本也没有一支随时可用的常备之兵。即便锦衣卫衙门不被占领,也调不出兵。
朱由检看着骆思恭、骆养性父子,缓缓道:“看来锦衣亲军被贼人把持太久,上上下下都朽坏不堪了!骆养性,朕如果让你当缇帅,你准备如何整顿锦衣卫?”
骆养性道:“臣一定会剪除锦衣卫中的奸佞之辈,用正直之士拔除南、北二镇抚,以后再不让缇骑为祸害人。”
朱由检心说:锦衣卫就北镇抚司还能折腾一下官员,让他们知道惧怕天子。如果连这个功用都没了,还要来干什么?
少年天子冷冷一笑:“镇抚自然应该整顿!可是北镇抚司才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是办案的缇骑?剩下的人都在干什么?你又准备如何整顿?”
剩下的不都是混饭吃的?这怎么能不整顿?
骆养性都傻了,这少年天子吃错什么药啊?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朱由检见他回答不了,又将目光投向了骆思恭,“太傅,令郎在锦衣卫时间还短,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如你来告诉朕,锦衣卫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骆思恭道,“锦衣卫责任众大......不仅护卫天子,而且还要整饬治安......不仅在北京城有锦衣卫,在两京十三省各地,都驻有锦衣卫,他们是天子的耳目。大明天下,不可一日无锦衣卫啊!”
“哦,”朱由检轻轻点头,仿佛认可了骆思恭的话,“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大加整饬了!”他的目光在大殿当中扫视了一圈,又道,“锦衣卫是朕的亲军,皇宫大内是朕的家宅。朕如果连自家的亲军和自家的宅院都整饬不好,又要如何治理天下?
所以......朕这一两年间要做的,就是两件家务事,一是整顿内廷;二是整顿锦衣亲军!
骆养性,你能帮着朕一块儿整顿好锦衣亲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