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皱了皱眉眉头，她的主子被人骂了，她要出来呵斥两句。可是她还没呵斥，就被对面的少女一声“老狗，滚开”打发了。

按理，她这个白氏身边的红人，莫名被辱骂，怎么也该讨个说法，但她从小服侍到大的主子也有些异常。白氏挥了挥手，白嬷嬷只能按照白氏的意思，往后退了退。

只是白嬷嬷后退的时候，还不忘抬眼凌厉地望了一眼苏白芷。

“老夫人，你瞧，这丫头的脸上有什么？”她笑指铜雀的脸，又从铜雀身上摸出一把小镜来，递到白氏的面前，镜面正好照在了白氏的脸上，苏白芷又问：“老夫人，您这张尊贵的脸上，又有什么？”

有什么？有什么？

白氏愣住，不解，略有深意地望了望苏白芷，才又去把对面叫做铜雀的小丫鬟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入眼是一双干净澄澈带着惶恐害怕和担忧眼，俏丽的小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珠。

看完了小丫鬟，又去看镜子中的自己。白氏不明白地看着，突然之间，她的瞳孔陡然收缩，藏在广袖下的手指猛地颤抖……一张冷漠至极的眼，带着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白氏倏然抬眼，又朝着铜雀看去。然后才颓然地收回视线。

白嬷嬷看着白氏怔愣发呆，神情有些萎靡，不免上前小声提醒一声：“老夫人可是困了？”

白氏叹了口气，“是啊，我累了。”她说完话闭上眼，满脸的疲倦。风吹过，带走丝丝热意，白氏睁开眼，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苏白芷。

她的这个大孙女啊，是在告诉她，在这个苏家，她这个祖母还没有一个丫鬟对她好，关心她。……白氏捏紧了拳头，眸光又阴冷了下来，仿佛前一刻的歉疚根本就从没出现过。

苏白芷看了看这一刻的白氏，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唉，她这个名义上的祖母，终究还是做出了抉择。

苏白芷知道，白氏先前的杀意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白氏想要苏家“病死”个姐儿的心思，也绝对比真金还真，做不得半点假。

而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白氏绝不是因为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才会改变了先前的态度。必定有什么事情是在她出门期间发生的，而她还不知道。

正因为猜透这些，猜透白氏的杀意，苏白芷才会在彻底决裂之前，以亲情攻势，试图让白氏愧疚。因为她，终究还不想和这具身体拥有同样血缘的人动手。

可是，白氏还是做出了选择，和先前一样的选择。

“老夫人今日打定了主意。我问一句，除我之外，我母亲和胞弟是不是也要成为苏家的弃子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答案不言而明。就在先前不久，春兰红柳水杉她们将今日的事情说了说。老夫人的人闯了一趟她的院子，在她胞弟的屋子呆了半刻钟。半刻钟，能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在半刻钟之后。变故陡然发生。

她娘在养怡苑里，却被最最卑贱的糟婆子闯进屋子，前去居德堂求救的丫鬟，却吃了闭门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问题？

“是不是，老夫人对我的胞弟有所不满？”忽然，苏白芷陡然拔高了声音质问道。她不放过白氏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哪怕只是轻微的皱纹，也被想逃脱她的眼睛。白氏陡然睁大了眼睛，愤怒的表情根本就挡也挡不住，遮也遮不了。

果然啊……苏白芷淡淡笑。

“老夫人，你说吧，你对我的胞弟，你的嫡孙，究竟哪里不满了？”

白氏顺间脸色变得青黑难看，还有一股遮掩不住的难堪，“老身没那样的嫡孙！”白氏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白芷瞬间瞳孔收缩……她好像，隐约猜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