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坤宇这庶子自小便惯爱来这极西之巅练功,除了他薛坤宇之外,堃岭雪山方圆几丈,又怎么会有人有如此修为?
想到这里,宇文信气结于心,心头憋了股火。
他私以为薛坤宇是记恨他几月前故意留在广陵城不肯回不二城,故意落他的颜面不肯出席薛坤宇的城主继任典礼,因此他才如此戏弄于他。
于是,宇文信运气于心,当即怒喝道:“薛坤宇!你这庶子好大的胆子!莫不是真以为当了不二城的城主便可高出我宇文氏一头了?不过是个下等人罢了!也敢在我跟前摆城主的谱?”
林间簌簌风声,落雪无垠。
偶尔几声鸟鸣在山林风雪中乍现,显得格外凄冷荒芜。
就在这堪称寂静和紧张的气氛下,一个少女声音忽远忽近的响起,一时之间,宇文信居然听不出那出声之人的确切方位。
“咦?你这人,好生没道理,简直是不知所谓。
于公,薛城主乃是天下第一剑派不二城的城主,是虚空天境的绝世高手,守护北朝邯庸一方领土安宁。于私,薛大哥是李淮安李老城主的关门弟子,与你乃是同门师兄弟。你且说说看,什么是上等人?什么又是下等人?你宇文副城主又比旁人高贵在哪里?”
宇文信冷冷的看着四周风雪弥漫的山林,目光中警惕如同一只孤狼。
“小姑娘,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薛坤宇告诉你的?”
那个林中藏于暗处的身影,居然能一语道破他是薛坤宇的师兄?
不二城中,绝对没有如此张扬且对他毫无敬畏之心的女弟子!
那少女不知藏身在何处,她的声音始终飘忽不定,让人无法确定其真实位置。
“喂,你这人,别什么罪名都往薛城主身上扣嘛,我便不能是自己猜到的吗?”
她似乎有些疑惑,“再说,这又有什么难猜的?你既是虚空玄境,又敢如此放肆不敬的在堃岭雪山直呼城主姓名,除了薛城主的那位师兄、副城主宇文信外,应该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那少女似乎还小声嘀咕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宇文信眉心突突跳。
她这是在嘲讽自己??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胆敢如此折辱他这个——
等等!不对!
宇文信心头“咯噔”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轻轻抬头,定定看向四周静寂无声的极西之巅,心里莫名久违的感受到了“紧张”这种情绪。
对方居然能一语道破他的修为境界,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孩儿的武道境界在他之上!
这天下四境,南北中西,声音如此年幼,且境界在他之上之人,那还需要猜吗?
宇文信从牙缝里一字一句蹦出了三个字——“符、景、词。”
“呦?”
符景词乐了。
其实,在决意不让薛坤宇这个倒霉孩子替她背锅、冒然出声时,她就意料到了可能会被对方点破身份。
因为虽然宇文信性情暴烈,但好歹也是一个虚空境高手,怎么可能完全是个傻子。猜到她的身份,也不过或早或晚,世间上的区别罢了。
符景词从丈外一颗参天松树上一跃而下,转瞬间衣衫如残影,闪现至宇文信面前。
她笑眯眯的,好像两人是什么故旧一般。
“宇文副城主,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宇文信一脸警惕且冷漠的盯着面前少女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庞,女孩儿虽然年少,但十三岁的少女已经隐隐有长开的趋势。
传说中的南朝少女宗师的侧脸骨相优越,在堃岭雪山的月光和树影照映下,宛如临凡落尘的冰雪仙子一般剔透而晶莹。
但他却不会因为女孩儿娇美的容颜,而产生丝毫的懈怠和放松。
当一个少女在十三岁的豆蔻之龄,便已登跃虚空天境,成为一脚便可踏进祗仙境的绝世高手,那么......她的容貌将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她不是那些可以任他把玩的娇花。
片刻后,宇文信终于缓缓冷声道:“不敢,还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是神台神女阁下,还是......天宸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