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谢昭如今人事不知的样子,他们心中复杂。
谢昭其实很奇怪,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过去的她一直都有种异于常人的警觉。
还记得那会儿凌或和韩长生因为刚刚捡到了伤势极重的谢昭,不得已只能暂时在落脚的村中客居停留一段时间。
那时候的谢昭即便是在睡梦中,每每有人靠近了他们居住的院子,她都会立刻警觉。
最离谱的是,就连当时村中的野狗野猫路过他们家门口,断着双腿躺在床上的谢昭都会诈尸一般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微微眯着眼睛敏锐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可是,脉门和罩门最是紧要,习武之人一般都很忌讳被旁人窥视探寻。
而曾经那么警觉敏锐的谢昭,如今浑浑噩噩的彻底失去意识,即使被往来问诊的老大夫们捏着手腕处的罩门脉门扶脉,都已一无所觉,无力清醒躲闪。
凌或心急如焚,韩长生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过一个晚上,韩长生的嘴里生生急出两个水泡。
最让人焦虑的是,谢昭这次与当年那次又不同。
至少当年那次明面上的致命伤都是肉眼可见的,虚弱也好、伤痛也罢,都是明晃晃在眼前摆着。
可是如今这一次,她明明看起来大体并没什么大碍,却如此来势汹汹,这才让他们如此措手不及没有抓手。
凌或蹙眉,莫非是先前在九薇公主府中与“孤狼剑仙”对上的那一招儿,有什么古怪?
他们本已做好了准备,打算第二日一早便带谢昭去城中大医馆就医瞧瞧。
谁知当夜色消退,天光蒙蒙乍亮,谢昭居然十分争气的缓过口气,醒了过来。
凌或是第一个发现的。
初醒的谢昭意识还不算很清醒,也并未发出声响。
但是由于肺腑之间隐有不适,所以她醒来后呼吸声明显重了几分,兀自出神的凌或听出她气息的不同,这才发现她醒了。
“谢昭,你感觉怎么样?”
谢昭缓慢的眨了眨眼,发散的神志如潮水回笼,也想起了晕倒前的前因后果。
一夜未睡的韩长生没撑住本在打瞌睡,听到了动静,忽悠一下坐起身,动作大到吓人。
他瞪着那双满布血丝的红眼睛,怔怔看向睁开双眼、含笑望着他们的谢昭,当即大喜过望!
“阿昭!你,你可算是醒了!”
凌或细细打量着谢昭的脸色,然后下意识蹙起了眉峰。
她的气色还是很不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间失去了先前那青黑色大片胎记的遮盖,因此她脸上的肤色如今看来,反而更显苍白如雪。
兴许是生命力实在顽强,不过一晚上过去,谢昭看起来除了脸色不大好看外,居然好像没什么大碍了。
她撑着床板,居然自己就缓缓坐起身来。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
谢昭眼底带笑,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
虽然她说话时的语气依然欠揍,不过音色中却还略带了一丝喑哑虚弱。
韩长生见她还有戏弄他们的闲情逸致,那颗吊得高高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旋即后怕似得气急败坏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小没良心的,昨晚简直要吓死个人!
你现在觉得如何了?宇文部的人欺负你了是不是?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他一连三问,根本不给人喘息之机。
谢昭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下一瞬,却又被自己喉咙里的血腥气冲了冲,旋即自我嫌弃般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