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词收敛起来那分调笑之意,忽然蹙眉问道:“莫非是......皇后为难你了?”
否则这个一向率真通透的小姑娘,又怎会是如此神色不宁,惊惧不安的样子。
看她这番情状,倒是很像心中有所为难纠结,却又偏偏不敢与人言的模样。
“没有!”
万洛儿这次回的极快,兴许是怕符景词误会,连忙又道:“千岁,洛儿只是昨夜睡得不好,所以有些没有精神。对了,听宫人说殿下为了给陛下准备生辰贺礼,昨日便出了宫,今日方归,想来这会儿也有些困倦疲惫了,要不......”
她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一脸希翼的看着她。
“要不,您随我去蓬莱殿小憩如何?我叫人传话给陛下,就说我们晚些就过去。”
万洛儿今日无意中听到了一件要命的事,她虽然不知究竟、不知真假、亦不敢胡乱说些什么。但有一事万洛儿却听得分明清楚,就是那枚只要贴身佩戴,便可百毒不侵的“天星展颜”,今日就被安置在蓬莱殿安置。
但是早些时候“天星”被送过去时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机会偷偷取出“天星”。
若是千岁肯跟她去蓬莱殿稍待整顿,她便可借机行事,看看能否将那东西偷出来放在千岁的随身香囊中。
再待晚宴结束,她悄无声息的将“天星”再拿回来,放回蓬莱殿藏置它的原处,想来也未必会被人发现。
只要今晚一过,只要今晚一过......
说不定一切就还有转机!
那个人也就不会......犯下大错。
符景词却失笑着看她,道:“那怎么行呢?我这会儿还要去昭华殿取新讨来的‘宝贝’,刚才让伤雀先行一步帮我先送回来的。
那东西我可是寻了好久方才寻到,出宫便是为了取它的。此物一来恭贺陛下大婚,二来祝他生辰之喜,想必他应该会喜欢。”
今年她备下的生辰贺礼,正是失传已久的前朝传国玉玺。八百多年前此物在乱世战火中遗失经年,多年来她也是着人暗中寻访许久,近来才有消息的。
本来办事之人是打算等正月初十以后,神台宫的内门弟子们下山接应,这样更稳妥一些,免得再遇到什么意外遗失重宝。
但符景词前几日刚刚与弟弟发生了些许不虞,惹得陛下又不快了,因此便决定不再等了,亲自离开昭歌前去接应,争取早日将传国玉玺带回来。
她想着,若是能在陛下生辰之日的家宴上献上前朝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想必他也会更高兴一些。
他这一高兴,兴许便不会再记挂着另外一个有着“天命”之称的《洛书真言》了。
那东西邪性,易毁人心性,陛下接触不宜。
所幸一切都如符景词预期的一般,昨日一大早她便一个人单骑离京,两日一夜快马奔驰,就连吃睡都是在马上解决的。好在幸不辱命,在今晚陛下千秋夜宴前赶了回来。
她先前在城门外已将此物暂交给路伤雀先带回来,自己则是在入城后独自却东市商铺挑选一只上好的礼盒,准备一会用来装那玉玺。
原本的装置传国玉玺的宝盒,在历经八百多年辗转流失,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谁料她刚买好东西回宫,还没来得及去昭华殿取那“贺礼”,便先遇到了淑妃万洛儿。
万洛儿脸上强带的笑意几乎挂不住了,她上前一步,算得上有些失礼的一把挽住符景词的手臂,眼底闪过一缕焦虑。
“千岁,您就随我去吧,洛儿许久没有见过您了。宫里无趣得很,洛儿想听千岁讲一讲外面的故事。”
符景词看着女孩儿的目光宠溺,她虽傲骨峥嵘,但对身边人一向没有架子,也很随和放纵,但这次却还是拒绝了她。
“想听外面的江湖事这有何难,待明日我去东宫蓬莱殿,给你讲上一日也无妨,只要你不嫌无聊就好。不过今天......”
她看了看天色,然后轻轻摇头,笑话她道:
“今天便罢了吧,若是我们去的晚了,你家陛下可又要生气了。他这人啊,生起气来表面越是云淡风轻,心底就越是狂风骤雨。我可是怕了。”
万洛儿几乎都快急哭了,还想再劝。
“千岁,您就——”
“——呦,千岁,娘娘,你们二位原来在这儿。可让奴才好找。”
一声急匆匆的声音高声打断了她们。
声音和人,都很熟悉,原来正是靖帝跟前的内监总管袁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