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桥接过作业本,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又开始写字。
振华装着课间巡视的样子,下去转了一圈,发现铁桥正在给自己写信。
宋家财是文盲,认得几个字,却搞不懂拼音,对于振华和铁桥之间的书信来往,一无所知。
为了掩人耳目,振华当天故意布置了许多作业,并且宣布,谁完成作业早,有五块钱奖金!
这五块钱,是振华自己掏腰包的,没地方报销。
铁桥第一个完成了作业,交上来,领取了五块钱的奖金。
宋家财接过这五块钱,高兴得龇牙咧嘴,恨不得奖励铁桥一个吻!
放学回家,振华迫不及待地打开铁桥的作业本,来看她写了什么。
铁桥这次写了很多,还是拼音写的。
“我叫颜春燕,湘南某县某地人。那年读高一,继父欺负我,我捅死了他,然后跑了出来,在南京遇上了齐磊……”
“我看齐磊邋遢矮小,傻乎乎的样子,是个没出息的穷人,觉得穷人不嫌弃我,就想跟他一起回家,一辈子躲起来。”
“谁知道齐磊还是个老板,又把我送给了宋家财……我心想,反正是逃命的,活下去就行,又何必在乎男人是谁?就答应了。”
“宋家财一开始还不错,对我很照顾。现在这一年多,却经常打骂我,还对我展开监视,不许我偷跑。”
“我带着宋立鑫偷跑过一次,被宋仁贵叔侄俩抓了回来,痛打了几天几夜。这些罪恶,你们没看见。或许你们看见了,却装作看不见……”
“我曾经向村里的几个老头,发过求救信号,可是没人理我……”
“后来,我借口想家,去河边唱歌,希望制造闹鬼事件,引起注意。可是依旧不行,你们都帮着宋家财,没人帮我。”
“那天晚上,你和齐磊去捉鬼,我真想向你们求救。可是我怕你们不帮我,然后宋家财又要毒打我……我们这样的外来媳妇,在你们的眼里,大约就像牲口一样的吧?宋家财跟我说,就算我叫破喉咙,乡亲们也不会帮我的……”
“现在我是杀人犯,赵老师你是党员,你看着办吧!你不报警,就是包庇罪,我以后一定会扯上你!”
振华看着那些拼音,心惊肉跳!
谁能想到,铁桥竟然经常被宋家财殴打虐待?
反复看了几遍,振华决定和宜兰商量。
宜兰看了那些拼音,也吓得变了脸色。
半天过去,宜兰才说道:“这事情很难处理,如果你报警,宋家财就没了老婆,他儿子就没了妈,以后肯定和你是死仇啊!如果不报警,这……铁桥可怜,也违法……”
振华也抉择艰难,说道:“的确如此,而且我也担心,会不会连累到齐磊。”
卓宜兰忽然眼神一亮:“对了,你二爷爷今天下午回来了,估计晚上还没走,你去请示一下他!”
“二老头回来了?好,我去找他商量!”振华大喜过望,急忙带上铁桥的求救信,去找赵文乐。
赵文乐果然在家里。他母亲生病了,他回来看望。
“二爷爷,我有话跟你说!”振华来不及寒暄,将赵文乐拉到一旁,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赵文乐听完了,表情严肃起来,仔细翻看铁桥的求救信。
振华唉声叹气:“二爷爷,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为难死了,你帮我出个主意吧!”
“糊涂!这有什么为难的?”
赵文乐一瞪眼,说道:“国法当然大于乡情,你是党员,这点觉悟都没有吗!?铁桥……不是,是颜春燕,她现在面临两个问题,第一,她是逃犯;第二,她正在遭受宋家财的虐待和人身限制;于情于理于法,这事都该报警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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