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宋国通判多半掌民务,专政事,而唐时太守权力最大时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你说谁大?”眼睛瞄着墙外空场上的动静,罗开先随口回道。
他并没有呵斥手下人随意插嘴,因为他本就没把手下亲卫当作普通士兵来看待。身边这个石勒虽是弓手,却不是闷葫芦的性子,恰相反,这厮是个多嘴多舌好奇心很重的家伙,若是没有回答他,保不准就会问个没完没了,奥尔基和安提亚诺两个都曾评说过。
好在当着主将的面,这个石勒收敛多了,低声嘟囔道:“原来还不如太守大,是个豆大的小官,刚刚安提亚诺副队和他说了几句话,好像临时有事又回去了,这不,那官只能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
罗开先向外张望,院墙外熙熙攘攘人群大把,宅院门外围着一圈人,除了看热闹的,中央位置确是正如这石勒所说,自己手下的十几个战士把住了门口,穿着绿袍子的通判呆立在他们对面,却不敢有丝毫妄动,即便他身边有三五十个跟随。
他身旁石勒的嘟囔声再次响起,“那厮怎么套着一身绿袍子……胡子那么稀疏,看着不像男人,莫不是眼下宋人的官都这般模样……”
罗开先却是懒得再理会这厮的牢骚,不过看着墙外空场中央的惨绿身影,也是不由在心底暗笑。
……
别人想什么,穿着绿袍子的何通判这会儿是顾不上的,他只知道住在福贵居这几个宅院里面的灵州人做下了好大事情,虽说事不关己,但他这个通判却是逃不开的。
前夜议事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很晚,清晨还没等他梳洗起床,就被几家勋贵的当家人给堵在了后宅。连他也没想到,前夜与开国伯丁老商议了半天的事情,鉴于老丁的刻意反对,他自己是没敢妄为,但是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强硬试探,而灵州人的手段更是辛辣得很,没声没语的几十个探子就被扣押在了宅院内,至今仍然生死不知。
事关几十条人命,哪怕只是几家勋贵的仆役,也不是那么好平息的,相关的主家这会儿生怕自家宅子里闹出乱子,推来推去找到了他来出头。
只是,他这个通判又该去找谁来抹平关隘①?找知州?这荥阳的知州是朝中年老力衰的大学士兼任的,根本任事不管,更何况人根本不在这城里,而是在东京开封府,再向上的上官转运使同样在东京。
偏偏靠近京畿,禁军厢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通判能够调动的,即便那几个勋贵也不敢妄动。
说不得他也是有急智的,马上派亲信骑马急报东京鸿胪寺,而为了安稳住灵州人,同时也是为了保住几家勋贵的秘密,只能从衙门里调几个差役,再加上勋贵的家仆家将,凑了三五十人,才壮着胆子前来这福贵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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