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妃眼眸微红,里面闪动着微光,身子微抖着,回想着那噩梦般的过去。
“现在回想,那荒凉又冷又吃不饱的日子,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冬天冷的连个碳火都没有,手脚生着暗疮,爹你那时在哪里?陪大姐识字念书吗?”
“休要胡言,我只是让你回到庄子上住,每月也是大把的银子送过去,你应该过着富足安乐的日子,我有何对不起你,何以过的像你说的这般……”
“可我那时只有三岁啊,庄子上都是些三四十岁的老妈子家丁们,克扣我饭食,把钱拿去挥霍吃酒,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我盼着爹你能来看我一次,可惜一次都没有。”
宋妃每每回想起过去,内心就是耻辱般的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决了堤的河水,奔流而出,她想心里头的那水一定是黑色的。
他身子一怔,他想不到宋衣儿竟然是这么过来的,因为他的不理睬吃了这么多苦,那些咄咄逼人的话,仿佛也说的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也是渐渐有了愧疚,看着对他怨言载道的宋衣儿,他皱着眉头仍旧冷着脸色。
“那也不是你踩着宋家往上爬的理由,你这幅样子,与你那自缢的娘太像了!”
宋妃颤抖着身体,从亭子内站起来,她一步步从亭子内走出来,站在宋顺成面前。
“你说什么?”
“宋衣儿,你真是宋家的耻辱,与你那不知廉耻自缢的娘一模一样!”
宋妃大手一挥,冲着宋顺成的脸就抽了下去,她浑身颤抖着,感受着手掌的痛感。
“宋顺成,我娘不是自缢,是被你的正妻,活活掐死的。我娘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看的真真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你。”
宋顺成怒不可遏的瞧着她,大喊着:“你竟然目无尊卑,敢打你爹!我怎么教养出你这么一个逆子!”
他的手扬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在半空中颤抖着,最后又放了回去。
“宋顺成,从今以后无论在哪,你见到我都要给我跪下,叫我宋妃娘娘,若哄得我高兴,我兴许还能留你们父女一条活路。”
“好,好……你这个逆子!”
宋顺成一甩袖子,迈着大步,绕过御花园,向着宫外走去。
她睁着通红的眼睛,将眼泪忍了回去,这些年那些不堪的经历,告诉她,眼泪对于她来说是最无用且廉价的东西。
与那边的锦鲤池中间隔着圆形拱门,另一边的蒋充媛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没有出声,带着秋英就心惊胆战的往御花园外走去。
“妹妹,这么着急要去哪啊?”
突然的声音,在蒋充媛身后响起,她身子一愣,转过身子正看见萝卜扶着宋妃缓缓走了过来,忙俯下身子请安。
“参见宋妃娘娘。”
宋妃面上挂着笑,但眼神是冰冷的,看得她心底生寒,“妹妹,是否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娘娘,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也是刚走进来,不知娘娘在此还请恕罪。”
“妹妹这是说的哪的话,若有空得闲不如去我的禧安宫坐坐,新得了皇上赏的雨前龙井,邀妹妹一同去品尝一二。”
蒋充媛看的清楚,这是宋妃不肯放她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不敢将她如何的,她人是走不掉了,但淑妃那边还是要通报一声。
“那就劳烦姐姐了,刚才坐的衣衫有些湿了,让秋英回去帮我拿一件吧。”
宋妃瞧着蒋充媛的神情,眼神扫着主仆二人,往御花园走着。
“我禧安宫什么没有,区区一件衣衫,等蒋充媛去了,赏你几件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禧安宫,蒋充媛刚走进去,萝卜就命人紧紧关闭了宫门,几个太监守在门口,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蒋充媛,吓得她身子发抖。
“蒋充媛请吧。”
萝卜架着蒋充媛的胳膊,看似扶着实则是狠狠的挟持着,攥的蒋充媛一阵疼痛,秋英在一旁着急的喊着:“你这是对我家主子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要绑架了不成。”
萝卜一个示意,身后的太监就捂上了秋英的嘴,萝卜架着惶恐的蒋充媛就进了主殿。
一进门,就将蒋充媛扔在了地上,西域进宫来的毛毯,奢华且柔软,蒋充媛闷哼一声。宋妃坐在贵妃榻上,拿过一旁的狐狸毛皮盖着,眼神瞧着脚低下的蒋充媛。
“娘娘,求您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听见,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妃伸手抬起塌下将充媛的小脸,已经吓得留下两行清泪,有了一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愉悦感,蒋充媛哭的越是祈求她,她越是享受。
“这人呐,得看好自己的身份,找个靠山,才能在这后宫之中活的久一些,不然像你们这些低贱的小充媛,何以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