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夏时祭祀也好。在我们村,以往是每人摊派二十个大钱。现在全省了!”
“照我说,也未必。到底要怎么做,老夫觉得我们最好跟着神仙大人的庄子里行事。反正,这些天要多留意,多打听,看这里的庄户们是怎么准备的。他们怎么开镰,我们村就怎么做。至于花销有多大……到时再说吧。”
“有道理。”
“是呀,这事叫我说,就是上面的神仙相互抢香火。”
“神仙打架,我们管不着。我呀,只要哪边灵验,就供哪边的香火。”
“就是就是。”
“我说,大伙儿相互通个气,到时,一起凑份子。”
“好啊。”
……
李忆听了,满头黑线。
这些话,自然是要禀报给沈云听的。因为听乡老们的意思,怎么开镰,周边的村子全要学庄子里行事。这可不是小事。
不料,沈云竟然一点儿也不吃惊,仿若一切尽在意料中。
他风轻云淡的颌首:“这里的人,都是很纯朴的。”
这能叫纯朴?李忆觉得自己要改一改对“纯朴”这个词的认识。
除了是问事堂的堂主,他也是长老会的长老,故而,进言道:“主公,那么,我们这边开镰,是不是要举行一个仪式什么的?”
毕竟周边的村子都盯着呢。不好再随随便便行事了。
沈云笑了笑:“回头我跟齐伯说一声。你们长老会开个会,讨论一下,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是。”
齐伯对于执行沈云的命令,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当晚,长老会开会,讨论马上就要到来的夏收准备。
在会上,李忆道出白天在问事堂发生的事情经过,提议,举行一个简单而又不失仪式感的开镰仪式。
什么叫做仪式感呢?他觉得不妨借鉴这里最常用的法门,占卜。比如说,开镰的吉时,还有从哪一块田开始,都可以占卜一下。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当即有好几位长老出声表示赞同。其中,王长老说道:“在我们仙都的庄子里,其实也是要供神的。只不过,没这里搞得这么隆重。”
这时,吴长老却提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提议——什么也不搞,就是严格按农时来。哪块田里的稻谷先熟了,就从哪块田开始。
理由是:这才是种田的正确态度。
这一点,得到了丁叔和齐伯的大力赞同。前者认为,种田就是要守着农时。后者则说,占卜的话,也要请神婆,势必要花钱。最主要的是,他本人不信神婆巫女,认为这些人就是骗钱的。此风不可长。
齐伯的话提醒了所有的长老。李忆连连拍着自己的额头:“是我想差了。主公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赵宣坐在他旁边,本来想说,不管主公是不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吴长老的话都是言之有理。不管做哪一行,都应该守着那一行应有的态度。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李忆未必全是在揣测主公的心思行事。他如果正儿八经的提出来,显得小题大作了。
于是,长老会很快达成共识:什么仪式也不搞,就是按着农时来。并且,怕乡邻们过度解读近期内庄子里的行为,要将这个态度明确的放出去。
会后,齐伯身为大长老,代表长老会向沈云复命。后者果然没有反对。
第二天起,果然有前来打短工的人询问夏收事宜。
这时,长老会的决议已经下达到了庄子里的每一个人。听到询问,所有人都遵循长老会的命令,大大方方的回答:“哪有什么仪式?从来都是什么时候稻谷熟了,什么时候收。哪一块田先熟,就从哪块田开始。”
这般答复的多了。周边村子里的人们便信了。好吧,他们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多琢磨这里头的真假。因为夏收之后,马上就是新一轮的种作。这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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