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摇了摇头:“谁呀?”
顾析淮看她不上心,大声道:“田静!”
闻言,顾月淮拿针线的手微微一顿,田静?
她没抬头,继续手头的活,声音平缓没有起伏:“她从劳改场回来了?”
顾析淮点了点头:“嗯,刚回,我看她背着大包小包,应该就是今天才放出来。”说完,他原本等着顾月淮再多问两句,谁知,她就这么沉默下来。
顾析淮嘴角一抽:“月淮?你不关心关心?”
顾月淮微诧:“关心?关心过了啊,早晚会回来,有什么稀奇的?”
说实话,田静回来的时间比她预估的还晚了几天,原本想着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放回来,生生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劳改场出了什么事。
顾析淮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当心点的好,那田静瞧着有点古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啥坏水等着报复呢。”
顾月淮笑了笑:“是吗。”
她唇微弯,虽然是在笑,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田静是什么样的人她上辈子就深有体会,这辈子俨然已经不死不休了,又何惧?
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不成还怕一个活人报复?
*
田静拖着行李回了家,田大有和田甜都不在,屋里冷冰冰的没有烟火气。
她随意把铺盖铺在床上,激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咳咳咳……”田静剧烈咳嗽了几声,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浑身涌上来的疲倦感几乎要将她给吞没,躺在薄薄的褥子上,闭眼都是劳改场的事。
倏的,她睁开双眼,眼里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感情,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尾流下来,紧接着划过侧脸,没入到脏兮兮的头发里。
“顾月淮,任天祥……”
她轻启唇瓣,慢悠悠吐出两个名字,连声音都带着浓郁到极致的恨。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动静。
田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满是恐惧,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蹿到门口,拿起撑门的木棍,大喝一声:“谁?!”
“小静,这才刚分别一天,你就把你的好哥哥给忘了?”
这声音分明是清朗的,可说出的话却带了些许黏腻的猥琐之气。
听到这声音,田静眼里的痛恨之意更浓,死死盯着从窗户上爬进来的任天祥,恨不得用手里的木棍直接把人给打死,可是她不能。
田静握着木棍的手隐隐发抖,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
任天祥从窗口一跃而进,一个月的劳教生涯让他身形愈发瘦长,看上去倒是依然俊朗,不过,脸上比之以往多了些沉重阴郁。
“我来做什么?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任天祥瞥了一眼田静手里的木棍,呵呵一笑,上前一把握住田静的手,顺手把木棍扔了出去。
“来吧,让哥哥好好亲近亲近。”说着,任天祥就弯腰打横抱起田静。
田静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疯了,这里是我家!”
闻言,任天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呵呵,你家?有个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自从你被民兵带走,你爸就带着你妹妹搬走了,投奔亲戚去了。”
听到这话,田静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