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一想不错,老张和张硕居安思危,门前地基下面藏了一口井,铺子后面再挖一个地窖不稀奇,一点都不稀奇,她竟然觉得有点理所当然了。
很快,她就觉得不妥了。
“我瞧城里的宅子原是买的,修得不如咱家坚固,晚上又没人住在宅子里守着,钱放在地窖里能放心吗?放了钱后搬进去住,肯定有人怀疑。”但是,运回自己家里没有地方存放,运进运出的也容易引起城门盘查之人的注意。
一时之间,三人都犯难了。
老张想了想,拍板道:“过完年,你们带壮壮搬进城里住段时日,顺便带上满仓,家里由我看着,就说壮壮和满仓在城里读书,因战乱来回进出城门实在不方便。反正阿硕到时候一天就杀一头猪,在哪里杀都可以。”
“那爹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秀姑不太放心。
“没事,几年都过来了,还差一时半会?家里有那么多咸菜腌菜,还有咸肉咸蛋腊肉风腊鸡鸭鹅,我自个儿煮着吃,你隔几日家来一趟给我做些卷子就行了,天冷,放得住。”
秀姑却决定到时候跟娘家说一声,让公爹去娘家吃饭。
两军对垒时有消息传来,唯独没有大胜的消息,因此今年年关百姓过得不是很热闹,大多数没钱买肉,更加没人去买炮仗,各家除了贴春联和拜年都不大登别人家的门,唯恐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去打秋风借粮食,伤了两家情分。
张家就遇到了这种情况,大年初一沈老娘就带着三个儿子上门了。
秀姑见状,直接避开。
沈老娘恨恨地看了秀姑苗条的背影一眼,暗地里骂了一句狐狸精,然后在老张和张硕跟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诉说着家道的艰难,一大家子饿得都险些去找观音土来吃了,“亲家公啊,女婿啊,你可不能因为壮壮他娘没了就不管俺们了啊!”
老张脸色阴沉,张硕的神情也不好看。
二十八那日张硕没进城,盘完账,他就去两个岳家送礼了,每家都送了一袋粮食和两斤肉,其他的不敢送,怕太惹眼,沈家依然没留饭。
三四天的光景,沈家就把一袋粮食吃完了?大肚子弥勒也没这份能耐。
况且,沈家凭着当年自己家给的聘礼聘金也置了一些家底,纵因懒惰导致收成不高,但是一亩地一季也能净赚好几斗粮食,更别提他们家儿子也做工了。
就是说,沈家根本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行了,别在我跟前嚎,我们老张家可没半分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前儿送的那一麻袋粮食,省着点吃,够你们吃到夏收了,来借什么粮食?我们家又不是粮铺子!”老张有些不耐烦,从前提醒沈家买粮,沈家没一个人当回事,这么多年的亲家了,又有壮壮和他生母沈氏夹在两家中间,他和儿子从来没想过不管沈家,可也容不得沈家这般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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