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雇佣的船工水性极好,下去了两个,不消顿饭工夫果然捞上一个孩子。
大概四五岁年纪,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倒是细皮嫩肉,一副好人家的孩童模样。
将那孩子放在甲板上,浑身**的船工麻利而熟练地倒放着他控出口中的水,待鼓起的肚皮瘪下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不好,没气了!”
一句“没气了”,吓得甲板上众人个个大惊失色。
因为出了这件事,老张带着三个孙子也出来了,更别说船只上的其他人,把个甲板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都回去,给孩子一个敞亮的地儿喘气!”
虽然穿越已经十年了,但秀姑的急救本领还在。
顾不得别的,她把甲板上的人都赶回房间,然后蹲下来接手这个孩子,摸了摸心口还有一丝热乎气,急忙让张硕挡着不肯离去的人的视线对这孩子进行急救,好不容易才听到孩子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他只说了一句“姐姐救我!”说完又昏了过去。
秀姑松了一口气,“阿硕,快把他抱进去换衣服。”又叫人提来热水。
张硕给孩子洗了个热水澡,提溜出来放到榻上,接过秀姑拿过来的烈酒擦擦心口和四肢,然后把小野猪没穿过的衣服拿一套出来给他穿上,这么一看,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着实俊俏,浑身透着一股富贵气。
有一种富贵气不经过从小的耳濡目染是根本不会形成的。
虽说是出身草莽,但是张硕也算是有见识的人,能看得出来这孩子出身不凡。
就着给这孩子洗澡穿衣的机会,张硕查看了一下,这孩子身上除了屁股上一块青色胎记之外,没有一件可以说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孩子穿着粗布衣服呢,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就算身上有什么东西,只怕在经历的途中也没有了。”秀姑道,“有什么事,等孩子醒了再问吧,譬如姓名来历什么的,倒是让船工寻个最近的渡口停下,然后去衙门报案才是正经。不管怎么说,如果这孩子有家人在船上,不会在他跳河之后仍旧开船离去。”
一个看着像富贵人家的孩子穿着粗布衣服,从一艘堪称简陋的快船上跳下来也没人停下来打捞,肯定遇到了不可言喻的命运。
张硕点点头,拉起被子盖在孩子身上,“你说得对,我瞧着不大对劲。”
天气这么冷,孩子又穿着不合体的单衣服,长相气质和衣服完全不搭配,怎么看怎么像他以前在桐城破获拐卖案的情形,有不少孩子被拐后逃走,或死或伤。
听了他的话,秀姑一愣,“你怀疑他是被拐卖后逃跑的孩子?”
张硕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也不一定。咱们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了,也有可能是什么人家犯事了,家人孩子跟着倒霉。”他出门在外那些时候,见过官宦人家犯事被抄家流放的情形,比这种凄惨的多着呢。
秀姑持反对意见,“要是什么人家犯事了,孩子是罪人之后,那船上的人应该停下来把他捞回去啊,丢个孩子的责任可没几个差役担当得起。”流放途中病死的就另当别论了。
“具体的还是等孩子醒来后再问吧。”张硕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