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了城中村,到了大路的路口。
夏兰在等人过来接他。
我站在她的一边。
忽然,我用手一指:“车来了!”
因为我远远地看到了温绍年的车。
我曾经坐过几次。
夏兰也看到了那是温绍年的车。
只是她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那是来接我的?”
我有些无言以对。
说走嘴了。
于是急忙解释:“我看那个车在往这边开。”
夏兰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对我更是没有任何的防备。
于是不再怀疑。
而是用力挥手。
之前那车距离这里,其实还很远。
加上路上车多。
在几分钟后,车才开到了夏兰的身边。
门一开,修长挺拔的温绍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绍年和夏兰交谈,然后夏兰转身。
我知道她是在找我。
想把我介绍给温绍年。
但我早就在这之前,已经躲在了街角。
我可以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
温绍年也顺着夏兰的目光往这边看来。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我暗中偷窥着温绍年,发现他似乎消瘦了一点。
然后两个人上车。
车发动,很快汇入了车流,没有了踪迹。
我才从街角走了出来。
街角有一家咖啡店。
此时户外音响播着歌。
《街角的祝福》
多少个秋
多少个冬
我几乎快要被治愈好
但还是会只因为一个重复的话题
就无心自扰
也曾想过若真遇见
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我想我还是会还站在某一个街角
不让你看到
只因为我不想打扰
只因为怕你解释不了
只因为现在你的眼睛里
她比我还重要
我只好假装我看不到
看不到你和她在对街拥抱
你的快乐我可以感受得到
这样的见面方式对谁都好
我只好假装我听不到
听不到别人口中的她好不好
再不想问也不想被通知到
反正你的世界我管不了
就把祝福留在街角
……
我现在真的很佩服那些会写歌的人。
怎么可以用寥寥的几句话,就把人的心情描绘得如此的透彻,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留情面。
让你没有一丝的可以躲藏。
于是我低头,慢慢往回走。
因为心里面有心事,所以没有注意看路。
等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条之前没有走过的小巷。
好在小巷比较安静,没有那些娱乐场所,让我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
“追啊,爸爸你追啊!”
“你追不上我,哈哈哈!”
“爸爸你耍赖,你只可以从后面追,不可以从前面拦嘛!”
忽然间,一个小女孩的笑声传了过来。
然后我看到,一个梳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女孩,嘻嘻哈哈在前面跑了过来。
她的岁数应该是比妞妞大。
但也大不了多少。
而在后面,则是追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头发很长,留着胡子。
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夹杂其中,显得有些苍老。
他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下面是一条墨绿色的工地裤,脚上穿着破旧的胶鞋。
标准的建筑工人打扮。
男人在后面,追前面的小女孩。
从他跑动的姿势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右脚有些瘸。
虽然没有那么严重。
但还是影响了平衡性。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在用所有的爱心,在哄自己的小女儿。
用有些别扭的脚步,在和女儿玩追逐的游戏。
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他对女儿真挚的爱。
这让我又有些羡慕。
之前羡慕夏兰,是因为爱情。
此时羡慕,则是因为亲情。
羡慕这样温暖的父爱。
羡慕这样一个快乐的女儿,羡慕这样一个称职的父亲。
虽然看得出,这个父亲生活得很拮据,但因为他给予了女儿所有的爱与保护。
所以她的女儿是幸福的。
不像我,从小就基本上没有体会到一丝的父爱。
在父亲的眼中,女儿就是赔钱货,是替别人养的。
如果说,母亲是在逼我嫁人的时候,与我彻底撕破了脸。
在之前,也曾经多少关心过我的话。
那么父亲在我的心中,从有印象开始,就是沉默的代名词。
他不爱我,也不恨我。
因为他根本就不管我。
当时我还小,所以听人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的时候,总是很奇怪。
为什么我的父亲却不喜欢我这样的小棉袄?
难道父亲不怕冷吗?
现在?
现在如果再遇到父亲,我当然不会再问那样愚蠢的问题。
我只会很严肃地问,既然你不想对女儿负责,那为什么当初不把我射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