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几名汉子拉着铁环共同发力。
下方赫然是个厚木门板,随着铁锁绷直,周围泥土砂石散开,露出個黑乎乎的洞口。
几名汉子看到,顿时面面相觑。
“这是弥勒教造反时挖的暗道。”
袁瞿平静解释道:“我就是发现此暗道,才买的那座宅子,咱们从暗道回去,即便出了事,也能离开。”
“帮主英明!”
“嗯,快点走!”
几名汉子点头,依次进入地道。
入口处类似竖井,土墙上搭着木架。
他们下去后,点燃火把,才发现这暗道着实不小,有两米宽,就连最高的混子,也能站直了腰。
就在这时,跟在后方的袁瞿眼中凶光一闪。
两枚匕首忽然出现在手中。
他身子一矮,使出游身步,双手匕首交错。
噗!噗!噗!
几名手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捂着喷血的颈部倒在地上,两腿乱蹬,嘴里涌出血沫子。
袁瞿冷冷看了一眼,也不管众人怨恨的目光,拎起火把,向着地道深处飞快跑去。
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退路。
无论有没有事,这些人都不能活着。
暗道中光线昏暗,且空气污浊,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憋闷感,但袁瞿却根本顾不上这些,脚步越来越快。
他知道陈法傀的意思。
在山坡处等他,并非讲义气,而是之后去乱葬岗取宝,少不了帮手。
若回去的晚了,此人肯定会消失无踪。
他的宅子,距离北城城墙不远,没多久,袁瞿便来到了一间暗室,透过视线留好的缝隙向外看。
外面是他家正堂,缝隙就在供桌下方。
这便是袁瞿的精明之处。
常人留暗道,大多在自己的厢房书房。
谁能想到,他竟留在了正堂。
透过缝隙一看,袁瞿心中顿时一凉。
只见正堂内烛火通明,家里的丫鬟仆人全都跪在地上,留在宅里的帮众,也都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
旁边椅子上,能看到一对牛皮靴。
周围脚步凌乱,不时有衙役往来。
“回捕头,厢房没搜到什么!”
“回捕头,城门口已经设伏,只要袁瞿归来,立刻能将其捉拿!”
“周家那边呢?”
“胡大人已带人去了……”
是捕头关万彻!
袁瞿二话不说,蹑手蹑脚退回暗道,随即扭头就跑,同时心中暗恨自己大意。
之前绑了那么多小孩都没事,毕竟咸阳城每天都有人被拐,推到人贩子身上即可,没想到最后几个漏了陷。
一定是周培德那老东西,雇的人出了事!
妈的蠢货一个,早知道就不搭理他了。
袁瞿心中懊悔万分。
他这些年有周蟠撑腰,顺风顺水,再加上周围帮众奉承,总以为自己妙计无双,却没想过,许多事只是别人不敢得罪周蟠,装糊涂吃亏。
当然,袁瞿自己可不会这么认为。
他快步离开暗道,出了洞口,便纵身上马。
原本要走,眼中却露出一丝犹豫。
跟着陈法傀,肯定是要东躲西藏,况且一生积攒的家当都没来得及带走,算是什么都没了。
但孤身逃走,同样风险大。
想起这些年得罪的江湖中人,袁瞿心中不由得心生畏惧,这才发现,茫茫天下,离了咸阳城,离了周蟠和白猿帮,他什么都不是!
一声哀叹,袁瞿策马冲入夜色。
没多久,他便来到了那座山坡,看到上面盘膝而坐的陈法傀,袁瞿心中才松了口气,上前跪在地上,“陈大师料事如神,小人今后就跟着大师了。”
陈法傀平静点头,眼中毫无悲喜。
他知道,袁瞿一定会回来。
因为这种人,除了依附他人,别无他路。
“走吧,我早已料到今日。”
“但想捉住我,凭那老东西还做不到…”
…………
“三爷,人怎么还没来?”
黑夜官道上,有弟子忍不住询问。
他们等了半天,连个李衍的毛都没见到,别说这些弟子,就连周培德自己都犯嘀咕。
周培德沉声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三爷!”
那名弟子得令,立刻翻身上马,冲入夜色,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匆匆返回,有些纳闷道:“回三爷,人都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走了?”
周培德顿时邪火冲脑。
他已被仇恨蒙蔽心窍,许多事也来不及细想,顿时抱怨道:“袁瞿这混蛋,果然做事不靠谱。”
“先回吧,明日找他问个清楚!”
说罢,便带着众人返回咸阳城。
咸阳城夜晚城门不开,但他周家在城里地位不凡,和往常一样,只需打个招呼,便有人从城墙上放下了吊篮。
但刚上城墙,周培德便发现不对。
远处一排守军和衙役,全都拉开了弓弩,锋利的箭矢将他们瞄准,同时周围火把升起。
“周培德,你事犯了!”
…………
卯时,天色微亮。
山神庙外,篝火早已熄灭。
李衍抱着酒坛子,枕在木头上睡觉。
另一旁,赵驴子也睡得呼噜声响。
二人昨晚彻夜长谈,再加上几坛子酒下肚,即便练家子也扛不住,直接倒地而睡。
忽然,李衍抽了抽鼻子,另一旁的赵驴子也耳朵微动,同时站起身来,望向山道处。
只见沙里飞在一名村民带领下,满脸焦急,从山道上奔来,看到李衍,立刻高呼道:
“衍小哥,快回去,道爷被人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