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骑自行车六十人的队伍车轮压破干涸的板结的地皮,卷起一股尘土,沿着八里营北边五里左右向西,后边跟着奔跑的百多人的队伍。
...
北边村子在望。
伪连长带着一个排,跑得个气喘吁吁,歪戴帽子,倒背枪。
一路上唱小曲儿说相声讲黄段子好不惬意。
听到北边村里枪声好像越来稀疏,更是不担心。
据报村里游击队十多二十个,已被手下的排长给围了个结实。
俺们这一路增援过去,除了直接碾压想不出别的词儿。
伪连长也不再催促,腆着大肚子推了推歪扣的狗皮帽:“我说,可别等咱们到了,村里都完事儿了。”
手下的排长晃了晃脑袋,抬起蛤蟆眼往头前瞧了瞧:“这不都看见村子了么?一二十个游击队,总会抓住两个活口,正好让新来的兄弟们见见血!”
伪连长歪着嘴点了点头:“这当兵不见血,还能叫兵么?我说,灯油都带了么?等会点天灯可别没了油!”
一伪军拍了拍腰间的俩水壶,狰目竖眉,朝伪连长大声道:“嘿嘿,这乐子怎么能忘呢...两壶!”
距离村子越来越近,村里忽然间又枪声大作。谷槡
伪连长带着一个排的伪军,也不再排成纵队,稀里哗啦在村外一里左右就直接乱糟糟散开,端枪在手,猫着腰直接往村里蹿。
伪连长习惯性的落在后边,朝前边得意怪叫:“等会注意点,别伤着了自己人!”
...
阳光下,浅沟里,一头顶大檐帽上边插着枯草地的观察员嘴里低吼:“四百米,机枪两挺,三十五人,当官的在后边...”
“哎,我说你能不以把帽子摘掉?”村外的沟太浅,躺在沟里的战士提醒观察员。
观察员没理会,反而得瑟:“嘿嘿,你懂个屁!就算老子现在打他们一枪,那伪军看到俺这身打扮,他不敢还击不说,还得对老子说一声:自己人!”
马良没理会观察员得瑟,拧着眉毛对向南一字排开的队伍下令:“子弹上膛!”
咔擦...马良旁边的机枪手把枪机拉得哗啦响。
紧接着,步枪枪栓拉动哗啦声响成一片。
身后的村里,除了枪声,还不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
猫着腰的伪军蹿蹦着向村子靠近,走在后边的伪连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问手下的排长:“哎,他娘的二排长打这么久连一个村子都不下来?怎么村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排长张口附和:“就是啊,那蠢货连战场警戒哨都不设一个?”
伪连长狗脑子里想象着村里的画面:“手榴弹都使用上了,看来...应该是已经将那些游击队围在了某个院子里...”
三十二个伪军在前,距离村子不足百十米。
没有尖兵。
因为村还在响枪,潜意识里自然以安全为第一,所以,谁也没打算先靠近村子。
拉成歪歪扭扭的一条散兵线,没有梯次,没有应有的警惕。
这叫大兵压境!
村外有条横着的水沟,当然水是肯定没有。
伪连长习惯性的看着村外地形...思索,要是包围村子,那条沟倒是现成的掩体...
村里的枪声好像又稀疏下来...
走在最前边的伪军,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四十米!”
没等他弄清怎么回事儿。
某个招魂般的声音开始大叫:“打!”
前面那条沟的两端,突然各自冒出两个身影。
然后,中间又冒出一片大檐帽。
哒哒哒...
哒哒哒...
砰砰砰...
机枪声、密集的排枪声,子弹像雨般劈头盖脸倾洒过来。
训练有素的伪军...哪见过这场面?
大部分倒霉蛋根本来不及躲闪,纷纷中弹直接倒地。
某些幸运儿原地扑倒,就差把头拱在板结的沙土中,砸破了脸。
后边的伪连长运气不错,瞪着三角眼看着那片大檐帽,先是恐惧,后改为愤怒:“自己人,别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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