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你趴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换地方!”
没听到回话,胡义看着正瞪着蛤蟆大眼看自己的骡子,一脚踹了过去:“你发哪门子愣?赶紧射击压制!”
纵然鬼子两个小队,却对眼前这个八阵地无处下口,八路的火力空前的猛烈!
在后边指挥机枪跟掷弹筒的鬼子少尉,无心再呆,望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同僚少尉玉碎,却没激起他的凶性,无论如何,再进攻,自己这边好象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天空从落日前的橙红变得灰暗,再进行疯狂压制八路的火力点已经没有意义,前边小队已经不再冲锋,死伤过半,自己派上去的小队,也藏在灌木丛里不起身。
把手上满是汗水油渍的手套摘下来,愤愤扔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命令旁边的机枪停火,掷弹兵却还在前面开火,少尉慢慢走上前去,一脚把掷弹兵踹翻在地,这个平时号称中队里掷弹筒打得最准的家伙,打了半天,连八路阵地上的机枪一挺也没搞掉,看样子,这段时间的训练肯定没用心,回头得往死里练。
火力压制的机枪停了,鬼子们松了一口气,知道那是指挥官在准备让他们回撤或者就地隐蔽,等下一次进攻。
天都要快黑了,下一次?总不可能天黑再进攻吧?无论如何,应该能缓一口气了。
鬼子步枪声瞬间就变稀,对面八路也挺配合,射击由密变疏,慢慢减少。
鬼子少尉有些拿不定主意,没想到眼前的八路火力那么猛,看样子,可能遇上了八路的主力部队,也意识到这伙八路里绝对有大人物,看着越来越暗的四周,东边又冒出了月亮,却没散发出什么光线,这时候突然感觉,眼前除了一片萧瑟,什么都看不见。
要不是知道前面灌木丛里还趴着自己那帮手下,还以为自己就这三五个人在荒山里晃悠。
歪把子机枪后面趴着的机枪手回过头,看向已经快要融入灌木丛里的少尉,副射手还在往机枪里压子弹,不知道为什么少尉突然命令停火。
只有八路阵地上,枪声偶尔会响起一声。
双方谁也看为到谁,剩下的是藏好了身体的双方,仅有伤兵偶尔传出来的哀嚎。
很明显,鬼子这边的叫丧声要密集得多,但声音却要低不少,鬼子训练有素,忍耐力自然要比八路好。
军曹趴在灌木丛里,正在指挥一部分鬼子兵给伤兵包扎,随队的鬼子卫生兵根本就忙不大过来,对面八路里,可没对那些手缠着白布条的人手下留情的觉悟,哪会管你是什么兵,只要你敢冒头,石头后面虎视眈眈的枪口就会冒火。
背靠石头的胡义眉头缩成一团,刚才已经看出来,鬼子也是两挺轻机枪,快天黑,鬼子应该没胆子借着黑暗进攻,地形不好,又方兵力虽然差距一半,只要鬼子敢冒头,大部分都成一个死字。
这样地形,只适合防守,鬼子大部分时间被压得抬不起头。
对九连来说,这一仗打得不算难,但是,情况并不太好。
一是弹药,就这么一阵对射,胡义凭感觉,就知道剩下的子弹应该不太多,战斗很激烈,胡义用袖子探了一下枪管,隔着棉布,都能感受到枪管的温度。
对面鬼子停了火,大部分躲在百来米的远灌木丛里,再打也是瞎蒙,没必要浪费子弹,鬼子不想打,那也随他去,就这阵交火,估计,鬼子那边伤兵绝对少不了。
九连也结束了战斗,战士蹲在石头后面,扯了刺刀在往自己肯枪枪托上刻出一道道的横线,也有战士刻着正字。
刚才的战果如何,隔得近的在互相吹嘘,何根生正在兴奋,这么多的伤兵要处理!
战士被直接命中的不多,大部分是被鬼子掷弹筒的榴弹炸伤。
两个头部中弹的战士,早没有了呼吸。
平时是关系最要好的兄弟,抱着战友,红着眼,流着泪,愤怒地咒骂着对面的鬼子,要是语言能杀人,对面鬼子祖宗十八代都会被他拉出来联络感情先叉后杀。
罗富贵对敌人伤亡多少,一点没有兴趣,对正往牺牲战士身上掏子弹,更是狠声的咒骂也是不理不睬,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见,只是哭丧着脸,拿死鱼眼睛死死的盯着胡义,希望他能往后撤。
可是,一直没见胡义的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不停的往机枪弹匣里压子弹。
终于数着胡义已经往三个弹匣里压满了子弹,却把机枪搁在了一边,然后看着胡义扯出望远镜在向鬼子那边观察,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于是,这熊的眼珠子也陷入了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