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嵘也不是纯然的没脑子,以前和丝娘对着干,纯粹是因为气不过。
此时听乔溪檀这个外人这么一分析,竟是无端的冷静了下来,依言坐了下来,用委屈又气愤的小眼神看向丝娘,“可我说过我不想念书,我压根不是那块料,你就非得强迫我念书吗!”
乔溪檀见宁嵘冷静下来,转头对丝娘点了点头,这才走出屋子,给这两人说话的空间。
接下来乔溪檀并不知道丝娘和宁嵘说了些什么,总之两日之后,宁嵘带着一个书童和大包小裹,来到码头与乔溪檀和悬微汇了合。
宁嵘将一包碎银子递给乔溪檀,“这是你家那三亩地卖的二两银子,收好。”
大渊的田地一亩能卖到五百文左右,乔溪檀心中对田地价格早有估量,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就将银子接了过去。
此时去往临安的船已经停在了码头上,乔溪檀牵住悬微,对宁嵘笑了笑,“谢谢,上船吧。”
大渊交易大多用铜钱,一串一串的铜钱拿着很有分量,但却不方便带着到处走。
故而这次出行之前,乔溪檀就将家中接近二百两的铜钱全部换成了银票随身带着,这二两银子她就当做这一路上的花销搁在了荷包里。
大渊水运发达,去往临安有专门的客船,乔溪檀和悬微四人坐的这船体积着实不小,每位客人都有单独的客舱。
乔溪檀和悬微同住,宁嵘的客舱就在他们隔壁。
因为天色尚早,乔溪檀领着悬微,高高兴兴的走上甲板,准备看一看这沿途的风景。
岂料就在此时,一道熟悉而又苍老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檀娘,二郎,你们这是……也要去临安?”王婆背着个小包袱,手中握着根拐杖,慢慢吞吞的向乔溪檀和悬微走了过来。
悬微的小发髻被河面上的风吹得往后倒,额前的碎发也尽数被吹得站了起来,露出了他那张严肃却又肉乎乎的小脸。
“王婆婆!”乔溪檀很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很热切的走上前同她寒暄了几句,“你也是要去临安。”
“我去临安投奔儿女。”王婆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乔溪檀身边的悬微,“二郎似乎是变了不少,我几乎要认不出了。”
悬微近日是胖了不少,不过要说外貌的变化,实则是看不大出来的。
王婆说他变胖了还可以理解,说他变化大到认不出却着实有点夸张了。
不过乔溪檀还只当老人家是在唏嘘,丝毫没听出她话中的奇怪之处。
“他最近太能吃了,胖了不少。”乔溪檀戳了戳悬微微鼓起的脸颊,见悬微就要翻脸,赶紧又收回手,“这十日的船路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来找我们,我们就住在三号客舱里。”
王婆婆点点头,又多问了几句乔溪檀的近况,方才离开去了自己的客舱,只是走之前,她又怪异的看了悬微一眼。
悬微若有所思的双臂环胸,分出一缕神识追上王婆婆,想要探一探王婆的虚实。
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了。
不过在悬微的神识绕着王婆逡巡一圈之后,却赫然发现这人竟一点奇怪之处都没有,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多想了?
悬微眉头微微皱起,正欲收回视线,身体却猛地一晃,没防备的几乎栽到在地。
“开船了。”乔溪檀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就要摔个狗吃屎的悬微,将人稳住,“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悬微只觉尴尬非常,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站稳脚跟,拍开了乔西檀的手,“带路。”
“是,少爷。”乔溪檀捏了捏悬微脑袋顶上的小揪揪,自然而然的牵住他的手。
悬微有些气闷,想抽回手,奈何船身摇晃,他一个三岁小孩压根走不好,故而只能任由乔溪檀牵着走。
不过就在他气鼓鼓的刚走出两步时,他却突然侧脸看向不远处的拐角处,果不其然,叫他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屠夜见被自家少主发现,也没再隐藏,在乔溪檀看不见的地方,对他挥了挥手。
而悬微却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生出了点危机感。
这个蠢货,怎么又跟过来了,万一被乔溪檀发现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