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阳回来的时候,虽然从头到脚干干净净,长生仍然嗅到了一股子血腥阴煞之气。
屋内点起一盏油灯,昏黄的光中年轻人捏着一块白布专注地擦拭着他的剑。
这些天白向阳总不定时的出门,而且还不把眠琅花花精带着。每到那时,他就表现出与他表现出来的散漫大大咧咧不符合的细致谨慎——他是怪物,自然有手段将花精困住,防止花精趁他不在跑了。
而次次归来,他总是煞气逼人。
怨戾中诞生的凶器,当然能在怨戾之中得到提升。长生很容易明白这一点,眼见白向阳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怪异,他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他夜里会变成另一副模样——神智低下,没半点儿自保能力,倘若白向阳做点儿什么,他白天根本就不知道。
长生对自己的处境很是忧虑。他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却无法控制心中的急躁。
当白向阳再一次神秘地外出,长生望着煞气结成的困阵,估量了一下自己积攒的神力,一咬牙很是肉疼地祭出了一大半。
他的神力原本是给复活他恋人留着的,如今一下子消耗了许多,也意味着他往后更不能随意动用他自己的力量。
脱出困阵后,长生忙不迭离开他们临时落脚的小店——或许是不想被人察觉,屋子周围并没有布下禁制,这正好方便某个小人儿开溜。
因为是白天,外面人不少。
长生躲躲藏藏,怕自己被人发现。到最后他发现躲来躲去太费时间,根本逃不远,就忍着心疼用了神力给自己隐身。
他藏在别人的马车上出了小城。一路晃晃悠悠,长生只想着先躲得远远的,去哪里他还顾不上。于是等他意识到被马车带入了一个房屋连绵成片的山庄,他有点儿懵。
在小人儿的视野里,正常人的世界显得十分庞大。
长生花花神在平安京神域当小人儿时,有一堆花精相伴,周围几乎都是相同尺寸的小人儿,没有大小的对比,哪里能体会到此时他遇见的尴尬——正常人一盏茶时间就能走完的路,在他面前漫漫没尽头——马车在山脚就停下了,里面的人下车准备步行入山庄,而接下来的路是一条十分长的石阶路。
对方还是个修士,不用御剑,仅用了一些缩地成寸的法术,眨眼间就没了人。
留下长生孤零零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扭头去找其他的路。
没犹豫一会儿,长生就很明确地知道他该干什么了——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该找点东西填饱肚子了。
而他能吃的东西,可不是就阳光和水那么简单,凡人的食物,对他而言,也就是满足口腹之欲解个馋而已,适合他吃的是干净的灵力——这也是眠琅花的本能。
若是他想继续生长或者积攒更多的神力,他必须得到许多的灵力,一旦他缺乏灵力,为维持他身体的成长,就会消耗他攒下来的神力——这就跟某些胖子缺吃少喝的时候,那些积在身上过多的肥肉就会被慢慢消耗掉是同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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