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目光中有了惊讶,笑容越发温煦,她甚至伸手摸了摸元启睿的头,叹息着说:“只是运气而已,当时那个修真者已经半死不活了。”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紧接着说,“元氏医院一直为我们这些伤残军人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我们都很感激。启睿先生,谢谢!”
元启睿眼睛透亮,摇头说:“这是元氏能为您这样的战斗英雄提供的很微不足道的服务,不需要您道谢!”
丁嬤嬷微带自嘲地说道:“战斗英雄?启睿先生,英雄早已逝去!我们……”她有些浑浊黯淡的双眼看向花倾城,慢慢道,“我们都只不过是还在世间苟延残喘的懦夫。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去死。”
迎着丁嬷嬷没有情绪的目光,花倾城迈步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低着头轻声说:“丁奶奶,我是花倾城。”
丁嬤嬤沉默了半响,这才说话:“你和你祖父一样,都是屠夫。请倾城小姐转告‘国士’先生,希望他还记得,将军曾经说过,人命不是写在功劳簿上的数字!”
“屠夫”的定论极重,花倾城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隐隐泛着青光。她直起腰杆,黑如子夜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丁嬷嬷,缓声说:“丁奶奶,倾城尊敬您,但不意味着能接受您对祖父和倾城的评价。战争就意味着牺牲,花家的人从来都直面死亡。只要能取得胜利,哪怕是我们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抛弃!”
这番言语一出,慈心孤儿院的天空蓦然弥漫森寒冷意。被摆放在道旁婴儿车的白小乖同学,正因为不能听清楚外面的说话而好奇得不行。她忽觉刺骨的穿林风扑面袭来,不禁打了个喷嚏。
花倾城的话并非虚言。花家在黑潮纪之前曾经是个人丁非常繁茂的古武世家,几十年的战争之后,到天舟立国之时,原来足有三百多远近嫡支成员的花家,只剩下“国士”花铁干这一支的寥寥数人。
“国士”不仅仅代表了花铁干,更是指明了花家整个家族的不朽功勋。国士无双,像花家这样的家族翻遍整个天舟共和国,也是独一无二。敢于置疑花家人行事作风的,还未曾开口,就会被花家族谱之上那一个个颜色惨烈的红框名字给恶狠狠地堵回去。
丁嬷嬷呵呵笑了起来,却只是深深地看了花倾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证实。和花家这些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疯子说道理,永远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一席话,重重地震撼了孤儿院众人。敢于当面直斥封号国民、机甲武神为“屠夫”者居然会是个戴着牙套说话还有些漏风的老太太,这事情怎么看都透着那么诡异。
人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丁嬷嬷身上,这位能被花倾城小姐尊称为“丁奶奶”的孤儿院院长,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往事呢?并且,耳朵尖的人都清楚地听见,丁嬷嬷曾经提到过“将军”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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