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继理和贝幼菁感激地直冲这名保镖笑,互相抚胸捶后背,等进了白宅的大厅正门,果然镇定许多。不过,当二人看见站在璀璨灯光微微而笑的白选时,忽然觉得手脚不知往哪儿放。
白选也在心里叹息,实没想到这二位会摸黑跑来。要不是刚才接到保镖禀报后,为确认事实特意打电话给元启森,她还真不敢相信元继理和贝幼菁会在自己家斜对面特意买了房。
“爸妈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你的房,其实不少安防设备都是爸爸通过私人关系弄来的。怕你不接受,所以我没告诉你。你买这些设备的钱我都如数交给了他们,他们很难过。”虽然隔着电话,但白选还是能听出元启森语气的沉重。
“我请他们进来坐坐。”白选没多说什么。毕竟对她来说,元继理和贝幼菁还是陌生人,对陌生人她自然不可能立时就有什么热情。不过如果对方当真有心,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白选想着,虽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但自己毕竟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在确认他们对自己抱有善意之后,哪怕做不到以父母相待,至少能当朋友相处吧?
看见元继理和贝幼菁出现的刹那,白选差点没笑出声音。倒不是这二位身上沾着不少落泥土很是狼狈,而是他们扣在帽上的墨镜和挂着半边的口罩实在有喜感。
只是忍住笑意之后,她忽然又有些伤感。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对夫妻何尝不是当年之事的受害者?那个造孽的人,真应该也尝尝某种锥心刺骨的痛苦
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白选快走几步迎上前,客气地说:“保镖们下手没轻没重,让您二位受了些罪,您们没大碍吧?”
元继理和贝幼菁越发惊慌,且羞愧。元继理忙忙摆手,讷讷道:“没大碍没大碍。”再一次看见白选,他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女儿愿意见父母,悲的却是明明是一家人却如此生疏客套。
想及在血玉监狱与女儿的初见,元继理更有恍如隔世之感。尽管此时这少女的神色不显热络,但总比上回见面时她眼里脸上满是冰霜要强得多。
贝幼菁慌乱片刻,眼见白选越走越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声说:“我扭伤了脚。”也许太过紧张,又实在兴奋激动,她的声音显得尤为尖利。
白选怔了怔,随即伸手扶住了贝幼菁的胳膊,轻声说:“我给您拿点药酒擦擦,只要没伤着筋骨,很快就会好。您能自己走吗?”
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贝幼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她眼里还是立刻有了泪花,看着白选连连点头:“我能自己走,”又赶紧补充,“不过最好扶着点。”
“对对对。”元继理赶紧搀着妻的另一只胳膊,笑着说,“扶着,扶着的好”另一只手擦了擦汗,他心说话,老婆你真是太勇敢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主动出击呢?
白选哪里不知贝幼菁借扭伤之事试探自己的态度,想到方才这位母亲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大无畏地嚷嚷“我扭伤了脚”,她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感情的交流,总要有一方更主动。不温不火地相处,也许能慢慢让彼此不再疏远,但要想更亲密只怕很难。十七年的隔阂,等到水滴石穿之时也许光阴已经跑得更远。白选觉得,元启森的性格像贝幼菁,这对母都不是坐等事态发展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