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绢花丛,朵朵含泪,束束泣血。每个死难的资探员身后,也许有好几双眼睛同时在流着血泪。此时此刻,白选的心情很沉重。她救了人不假,但她最后放出来的大海妖只怕也取走了不少人的性命。他们也在这里吗?
幽幽叹息,默然站立半响才忽闻人声。白选抬头望去,却见几个人奔来,径自绕过花丛,跑至元学森雕像面前。他们抱着雪白雪白的长条幅,蹲在雕像前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条幅缓缓展开。
白选牵了沈闲走近,远远便看见最靠近雕像铺陈的白色条幅上写着红艳艳的五个字——请您睁开眼
第二张长条幅由十几帧小幅相片或者报纸字扩印图片组成。从元启森病危、大任务征召、蒋家在三个月前献红豆杉林所在地、医药专家兴奋地说很快就能配好特效药,到数天前电视播报元启森病情大为好转已经能进食流质还不能下地行走,但有望在半年内完全康复云云。
紧接着的长条幅上印染着几张大照片,白选一眼就看见了元启森。再仔细分辨,这些照片赫然正是昨天最高法院庭审现场,元启森从号法庭阳台外面冲进来时的情景。与上张条幅的内容一比对,某些耐人寻味的东西自动自觉跑了出来。
后面几张条幅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白选仔细分辨,发现全部都是人名,初略估计两三万也不止。每个人名都是红色,它们安静地躺于白色条幅上,和此时栽在皑皑白雪里的血色花束和身份铭牌一起,向着前方微笑的元曙光沉默呐喊——请您睁开眼
那几个人把所有条幅平平整整地铺好,四周同样是用红色花束固定。插在花束间的不再是身份铭牌,而是各式各样的船艇模型。做完这一切,他们安静地退走。
白选皱着眉头,心想,这是在首都。即便不是元家的大本营脂玉市,元家在此的力量也不会小,怎么会任由这些花束和条幅摆放?不过,有各种各样碍难的白某人,倒是挺高兴看见有人挺身而出揭露真相。
臆想着元家将面对的各种责难和满天飞的质疑,白选心头暗爽。她牵着沈闲往回走,恰好碰上迟大。双枪帅叔叔貌似恭敬地说:“白少尉,**官阁下吩咐起程。这件事幕后推手有很多,阁下希望您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切,咱只想搬小板凳嗑瓜等戏开演。白选撇撇嘴,微讽道:“这件事我绝对乐见其成。倒是**官阁下,她怎么一点也不为元家担心?”三人加快了步伐。
钻进车里,白选发现钟木兰的神色很平静。瞥了白选一眼,钟木兰淡淡道:“元家在民众的声望底蕴深厚无比,哪怕是把这事全抖出来,最多就掀一场风波,并不能真正撼动元家的地位。”她嘶哑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尖利,“当年,元家面临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事件,元承智不也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了?”
“因为你的承诺,那些觊觎元家诸多产业的家族,找到了从元家手里索求更多利益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只怕并不是你想像的有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挺身而出去捅马蜂窝。”钟木兰摘下眼镜,嘲弄道,“不过又是一次争权夺利蝇营狗苟之举”
悬浮车起飞后,白选从半空俯瞰,白色条幅上那些鲜红的字样越发刺眼。丛丛花束,一个又一个血染的身份铭牌,原本想无声地控诉其凄惨遭遇,却还是成为上位者互相攻讦、争夺更多利益的有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