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白璧无瑕巴嗒着小嘴,无意识地呓语。
白选的心被狠狠撞击。她的娘和爹又在哪里?上一世的父母大概已经投胎重新为人,那么这一世的家人在哪里?
蓦然眼眶微酸,白选坐起身,扯过锦被给白璧无瑕盖上。敦料这孩睡觉警醒得很,倏地睁开了眼。他的目光锐利得竟然让白选的皮肤有刺痛的感觉,但是瞬间,满是警惕和戒备的眼神又放松下来。
白璧无瑕软软地轻声唤:“小乖……”
“过来,和我睡一头。”白选拍了拍自己身侧。这就是个孩。他活得再久,也还是个孩。忌讳什么?
白璧无瑕立时笑颜如花,几乎与自己等高的人偶也不要了,手脚并用爬到白选身旁。哧溜钻进被窝里,他紧紧抱住白选的一只胳膊,小脑袋靠在白选肩头,满足地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白选拽了拽白璧无瑕脑袋上的牛犄角,又扯了扯他屁股后头的小尾巴。小家伙扭着身嘟哝,她愉快地笑出声音。
白璧无瑕睁开独目,低声说:“你终于笑了,我真开心。”
白选笑意微僵,侧身面对着他,伸过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无瑕乖,睡觉。”
蹭了蹭白选的胳膊,白璧无瑕打了个哈欠,牢牢地巴着她沉沉睡着。白选暗自叹息,继续轻拍着他的脊背。她忽然想,似乎沈三多给自己扔下个小东西,好像是叫……沈闲?
悲摧,难不成咱以后就要转职成保姆了?白选摇摇头。身边的小家伙暖烘烘的,似乎给她冰凉的心头带来了些许暖意,她很快也睡着。
第二日,白选被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吵醒。白璧无瑕从她怀里探出头来,揉着惺忪睡眼,不满地嘀咕:“好吵。”他一骨碌翻身下床,扭着屁股气咻咻地往外跑,缝在睡衣上的小尾巴摇得特别欢实。
这孩估计有起床气,瞧那小脸扭曲得都狰狞了。白选滑进被打算再眯会儿,但是外面的号角声越来越高亢尖锐,她蒙着耳朵也没办法抵抗魔音入脑,只好起床。
这时,白璧无瑕“嗵嗵”跑进来,在地上连蹦带跳,挥舞着胳膊瞎比划,眼睛放光地说:“海祭海祭,小乖快来看大海祭。”
见白选还在慢条斯理叠被,白璧无瑕冲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扭头就走,兴高采烈地嚷嚷:“有好多人在唱大戏,可是穿的衣服丑死了。外面好热闹,小乖去看去看。”
白选被白璧无瑕拖着走,可怜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只好顺从地跟随。来到这座寝宫的外面走廊,凭栏而望,白选忽然有些眼晕。娘咧,得多少艘船才能有如此之大的阵势呐
却见海面搭建了一个巨大的高台,上面确实有人如同白璧无瑕说的那样“唱戏”。但白选看得分明,高台之上大概在举行某种仪式,那种仰扬顿矬、婉转远的唱腔其实是人家的唱礼之声。
白璧无瑕好奇心无比旺盛,他指挥着行宫飘荡着离高台靠近。白选惊悚地发现,行宫居然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幻形状,直接从两艘靠得极近的大船间挤过去。外人若是能看见,定当发现行宫变成了薄薄窄窄近乎平面的存在,但她却没有半分异样感觉。
近了高台,白选仔细瞧去,眼瞳不由慢慢紧缩。一板一眼进行仪式的人当,一名高大魁梧、紧皱浓眉如墨刀、眼里满是肃然黯沉之色的青年正是小十八花满楼。
昨夜令白选痛苦的选择再一次摆在面前,是逃还是拼?
无法躲避,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