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朱檐巷的路上,重伤的赵婠除了初见到苏偃时嚎了几嗓子,慢慢地止了哭泣。许是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她小脸上满是痛苦。苏偃赶紧让众兵士别再逗她乐。
若不是瞧见她大大地瞪着眼睛,眼珠子还骨碌骨碌乱转,众人只怕以为她是晕厥过去了。灯光闪动间,众人瞟到她的嘴唇,才发现已经被这孩子咬得鲜血淋漓。她显然疼得厉害,却一直强忍着。
苏偃也不敢给赵婠随便吃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便握住她的手腕,给她的体内极缓极慢地输送着真气。但这些真气一入她体内,便如泥牛入海,一个水花也没溅起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的伤势却没有一分好转的迹象。
正往朱檐巷的方向走,前方又是马蹄声声。这次赶过来的正是赵奚,滚鞍落马之后,赵奚瞧见赵婠虽神色萎靡,眼中神光倒还比较充足,放下心来,知道她的小命无碍。
赵婠瞅见义父,眼眶又红了,低低声叫道:“爹爹……”再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赵奚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柔声道:“好孩子,别说话了。爹爹在这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罢,微笑着给她抿了抿散发,道,“好孩子,你受的苦自有爹爹作主!爹爹会让那些敢打你主意的人知道,死,不会是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绝望的事情!”
苏偃与众兵士听着这话,突然齐齐打了个寒噤。有眼尖的人发现,微微笑着的赵大监脚下,一路上都盛开了碗大的冰花。倏乎盛放,倏乎冰解。
苏偃知道赵奚已经愤怒得无以复加,忽视了他体内真气的外溢,这才在路上种起了冰花。对于一位九品上的强者而言,能让他失控到如此地步的事情一生只怕也遇不上几次。赵婠的被袭重伤,不仅伤害了他如珍似宝的心头肉,更是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这人,无论是谁,只怕都难逃九品上强者的追杀!
一路上不断有人马汇集,赵奚对帮助寻人的诸府诸将官团团拱手作揖致谢,说等小女伤势稳定下来后,必定摆席宴请诸位。恒京令衙门各位官差,御林军、机关营诸兵士,还有几家府上的家人,每人五十两白银的酬谢,寻着赵婠的那位酬以万两黄金,绝不食言!
诸府诸营众将亦是一礼,听见赵奚说“伤势”二字,便都关切地问上几句才告辞回去。机关营鲁班、老公子并尚四,还有机关供奉院的胡不同,因与赵婠关系匪浅,实在不放心,便跟着赵奚、苏偃回了忠勇侯府。
赵婠瞧见三位师父并师兄,弱弱地打了句招呼。鲁班瞧见她这可怜模样儿,只觉得心肝都疼得慌,把了把脉,脸色微霁。老公子与尚四皆上前安慰,就连话不多的胡不同也很是宽慰了几句。
进了朱檐巷,只见灯火通明,这条巷子居住的都是朝中颇有分量的大臣,此时都命家人在门前掌了灯,一路辉煌地照亮了赵婠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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