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掐着时辰出发,走了不过两里,便有从京里出来的侯爵卤簿相候,接着了众人,侯爵卤簿当前领路。赵婠与宝敬公主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瞧,她只觉得那些挺胸腆肚的金甲武士手中的金瓜、金戟、宝顶、幡幢瞧着那么诱人。
等到了恒京四门之一的南朱雀门外,只见人影憧憧,望过去都是黑压压的脑袋,更有另一幅卤簿仪仗静静站立。赵奚何等眼力,一下便认出,那竟然是当朝太子的仪仗。而在一片服紫着绯的众臣之中,身着一袭明黄长袍的太子也格外引人瞩目。
赵婠好奇地盯着太子直看,想着原来这就是未来的皇帝,却不像老皇帝那样威风凛凛。他是面团团的一个中年白胖子,笑起来极温和,肚子稍稍腆着,不过看那眉目,还是文秀英俊的。
赵婠悄悄对宝敬公主道:“太子殿下没有宜王师兄好看呢。”
宝敬公主嗔怪地捏了把她的小脸蛋,轻声道:“可不许再这样议论太子,这是犯忌的事儿!”却又笑道,“太子哥哥年轻时也一般俊俏的,如今有了福相,不更显雍容华贵么?”
赵婠嘻嘻做了个鬼脸,又从帘子里往外瞧。太子已经当先几步,在迎接的众人之前接着了赵奚、苏偃并镇北军的袁副将。这几人在马上抱拳行了礼,又下马重新给太子见礼,太子避而不受,且又请几人上马,他更是要亲自为赵奚执缰引路。
赵奚哪里肯,一番推让之下,最后变成了太子牵着马在前,他跟在马后面走。其余朝中大臣也依法效仿为将士们执缰。来给赵婠并宝敬公主这辆马车执缰的居然是皇长孙公子晔,以宝敬公主的身份倒不必下车,赵婠却是不懂,一路上都紧跟着宝敬公主,她做什么自己也做什么。
宝敬公主掀开帘子,见是侄儿亲自给自己赶大车,笑问:“你的伤可好些了?”
公子晔给宝敬公主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十皇姑记挂,如今已经大好了。”往宝敬公主身后看了一眼,又道,“十姑,婠小姐可在车里?”他与宝敬公主年岁相仿,自小常在一处玩耍,这才有了宝敬公主与苏偃的一段情事,平时大家相处起来都随意得很。
宝敬公主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们婠小姐年纪虽小,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人见人爱,人见人夸。”
公子晔不客气地对宝敬公主翻了个白眼道:“十姑,一个八岁的小娃能美到哪里去?”
说完话,他便听见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在问:“宝敬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呢?”
宝敬公主笑眯眯应道:“婠婠,是咱们的侄儿。”
公子晔听见这话,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涨红脸瞪了宝敬公主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听得一声嘻笑,从宝敬公主身旁钻出一个小脑袋,圆碌碌的大眼睛带着十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侄儿”。
那日夜袭失败,皇长孙公子晔虽然被见机极快的赵奚抛离伏击圈,但由于落地之处满是锐崖,仍然身受重伤,若不是去而复返的方由一力护持,只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自那之后,公子晔便在营中养伤,虽然也曾争取过与苏偃和宜王一起赶赴断肠谷,谋划再一次夜袭之事,只是伤势不由人,在皇帝的命令下,不得不黯然与大部队撤离。他甚至连后援队也没捞上,直接被皇帝打包回了京城。
因他的擅作主张,害得赵奚险些身死,太子殿下在皇帝面前好一通自责,回到东宫之后不仅禁了公子晔的足,还重重罚了苏太子良娣。
后来听说因祸得福,阴差阳错之下冒出个小福星阿囡,不仅救下赵奚,还有辙让西秦神奇地夺取了断魂关。从此西秦对北燕的战局大大改观,有了这个前沿基地,西秦对北燕进可攻、退可守,一举改变了镇北军疲于奔命、辽阳城汲汲可危的窘状。
太子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趁着大军胜利班师的当口,求皇帝准许自己亲去迎接赵奚等人。皇帝自然想起还在禁足的公子晔,便下旨令皇长孙一起去,并且要给赵奚的义女——“西秦小福星”赵婠小姐坐的马车提鞭执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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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阿囡进京了,在京城她又会遇见什么人,碰上什么事儿?好戏终于登场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