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就地扎营,赵婠星夜入城去见大先生。
国师府位于北安南边权贵扎堆的地方,占了好大一片土地。大先生独自住着如此豪华的大宅子,也不嫌孤单。这老头儿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不爱美人不爱享受也不爱财富。容九给他什么,他都欣然笑纳,不推辞不抗拒。但旁的后齐贵族重臣,哪怕请他吃顿饭,临走之前他必定自付饭费。
这么别扭的老头儿还真是世所罕见。赵婠在国师府转悠了好半天才找到爷爷住的地方,却是一片小树林中的一座小木屋。她到来之时,大先生正优哉游哉地就着一碟干果子喝着小酒。
站在窗外,赵婠凝视着十几年不见、好容易重逢却又急匆匆分开的爷爷,一时间竟然有时空错乱之感。面前这个仍然爱嚼干果子就酒,满脸惬意的糟老头子似乎还是那般模样,一点儿也不见老。
大先生滋溜喝了一口酒,眯缝着小眼睛笑道:“丫头,给爷爷再温一壶酒。”
赵婠心头一热,脆脆亮亮地应了一声:“来咧”
她推门入屋,扭脸打量一番,更是感慨万千。这屋子里的摆设宛然断肠谷山崖后面的家中陈设,就连那把三条腿的木凳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赵婠眼中蓦然酸涩,深深地呼吸,平复自己潮涌般的心情。她提起木头桌子上的酒壶,弯腰揭开地上大酒瓮的盖儿,舀出酒,从漏斗倒入壶中。再把酒壶放在热水里面,瞧着大先生又嚼了两枚干果子,这才拎出酒壶重重放在桌上。
大先生笑眯眯地去抓酒壶,蓦然哇啦一声怪叫,抬头对赵婠吹胡子瞪眼睛,大吼:“臭丫头,要烫死你爷爷我啊?爷爷养你容易么?起早贪黑,又当爹来又当娘,一把屎来一把尿,好容易拉拔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爷爷的?”
赵婠双手一撑桌子,扯着嗓子尖叫:“臭爷爷,坏蛋爷爷,不许喝多了酒就烫你”
大先生腾地站起身,按照以往的剧本,他应该扣起手指,在赵婠脑门上凿几个爆栗。然而,他老了,赵婠长大了。他虽站得笔直,也只能与赵婠的个头平齐,再也不能轻易地敲她爆栗。于是大先生高举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赵婠反应过来,赶紧半蹲下身子,且将脑门往大先生的手指上挨挨靠靠。
指腹粗糙的大手轻柔地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上,赵婠仰面瞧去,大先生满目慈爱,微笑着轻声说道:“爷爷的宝贝乖囡都长这么高了?”
似疑问,又似感喟,万般情绪交织,大先生努力营造的怀旧气氛被他自己这么伤感的一句话全给搅和了。当年那个在襁褓里不停踢蹬小腿,胡乱挥动小胳膊,除了吃就是哭的小婴儿小宝贝,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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