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郭荣二族长皆与有荣焉,不免谦虚客套了几句。赵婠又看向那四位着装不同的酋长,目光虽然有好奇,却温熙如春风,并没有让四位酋长产生不适之感。
赵婠笑道:“我曾听闻过青原之上有位大方爽朗的酋长千金,与大悲寺的有痴大德关系莫逆,却不知……”
这种女追郎的事情在青原诸部落住民之中并不少见,大酋长的千金痴心恋慕着有痴,不仅没在人们心里留下什么负面印象,相反,部落住民们都认为这是极为浪漫美好的情感。
只怕私心里,有不少部落住民们认为,有痴大师既然命该如此,就理当顺应天命还俗才是,否则那些破碎了春心的少女该有多可怜。
当即,有一位辫发结成两缕分垂于左右肩头的酋长爽快回道:“禀大人,正是小女乌玉珠。”他脸上颇有得色,显然甚为自己女儿感到骄傲。
赵婠笑道:“那您就是乌兰海大酋长啰?”
乌兰海点点头,谦逊有礼地回道:“下官便是乌氏族乌兰海,大酋长之称却不敢当。”
赵婠笑眯眯问道:“不知乌玉珠小姐可一同来了?”
乌兰海苦哈哈地叹了口气,犯愁道:“小女执迷不悟,如此大好良机,怎能放过?”他这神态让深深了解内情的众人尽皆闷笑,乌兰海又叹气道,“大人,您可别取笑下官教女无方,只是这孩子着实……着实……”任谁有女儿被个和尚给迷得五迷三道,说起这事,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赵婠眼珠一转,决定要小小地报一报有痴偷窥自己脑中**之仇。她说道:“乌玉珠小姐率性可爱,我着实喜欢这等真性情的女子,等会用饭也请她一起来。我会让人去请有痴大德。如若有痴大德有意还俗,本官就给他与乌玉珠小姐当证婚人,乌大人以为如何?”乌家小姐,请你尽情地给有痴和尚带去桃花罢。
乌兰海自然连连感谢不已。赵婠又与其余三位大酋长寒喧。她将三位大酋长平生几桩得意事捡那能拿出来说的,都不着痕迹地提了提,果然令三位大酋长喜笑颜开。虽然知道她定然事先作了功课,但她能做到这般地步,也足见有心。在场都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
一时间,厅内气氛大为和谐。
喝了一盏杯,又请众人尝了尝京里的点心果子,赵婠这才问道:“不知各位大人此来何事?”
凌鹏飞恭声答道:“请恕下官等冒昧,不知此番大议事会大人与大悲寺众高僧有何高见?”
赵婠笑道:“凌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京里来,对大狼祸根本就一无所知。最多……”她自嘲地摇摇头道,“被人冠上招来狼祸的灾星名头……”
这一句话,唬得九人尽皆站立起身,连声请罪。往钦差大臣身上泼污水,这等同于藐视皇帝陛下。那些无知百姓易受人盅惑,不仅信了此言,还不知死活地大加传扬,浑不知大难也许就要临头。
若是赵婠有心拿此事大做文章,那些风传谣言的百姓大可借“法不责众”之说避祸,但他们这些名义上的地方官儿只怕就要吃挂落,替人受过。
赵婠淡淡笑道:“各位大人不必惊慌,若本官有意追究,绝不会等到现在。快快请坐。”
赵婠见众人还有不安之色,再度安抚道:“放心罢。本官虽是个女子,却还不至于因几句风言风语就见责于青原百姓和各位大人。再者说,本官的名声早就顶风臭八百里,还有更恶毒的话都曾经听说过,要真计较起来,本官这辈子也别干正事了。”
众人方收敛了这些恰到好处的惊恐之色,又不免夸赞恭维了些言词,彼此互相安慰。
赵婠接着说道:“大悲寺众位高僧虽然修为不凡,毕竟人少。绝缘大师告诉本官,虽然在大悲寺召开议事会,但寺里并不承担领头者之职。各位僧兵也是分派至青原之上与各家所派兵马共同杀狼。说一千道一万,大悲寺其实也没有什么章程,哪儿有狼祸害人,僧兵们便奔赴哪儿。”
就因如此,大悲寺的僧兵每次才会死那么多。赵婠一听绝缘大师说完这话,立时就明白,这些僧人被当了枪使。冲锋陷阵、难险危急,都是他们顶在前面。
绝缘大师岂能不知此理?然则,大悲寺的传统就是如此。死去僧兵,又从有志灭狼的孤儿们当中选取武学资质好的悉心教导,再在下一次的大狼祸中拼命。
声名所累。绝缘大师虽未曾明言,赵婠却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