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飞虎骑军规森严,纵然心里发苦,钱圯未下令撤退,他们就不敢擅自行事,以免事后挨了军法。听见钱圯号令,飞虎骑残余众骑士也是长出一口气,整齐划一地策马后退,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飞豹骑,等着他们表态。
赵婠见状,轻声笑笑,道了一声:“好孩子。”越过钱圯,缓缓地往战场走去。
听得她柔腻声音,钱圯心中一荡,心想说话这般好听,这女子想必是个美人。他柔声道:“这位姑娘,前面污浊,姑娘还是避开的好。”
枯败秋草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失去了主人的马儿静静地站在尸体旁边,长长的眼睫扇动,滴溜溜滚下泪来。伤重不能站起身的骑士呻吟着,希望袍泽能拉自己一把。
赵婠第一次感觉到战场凄惨。她不敢想象,若是几千上万的兵士也如同此时草丛里这些年轻的生命一般同时逝去,该是何等样惨烈的景况。
她忽然想起,去年她回京时,令人在彦王府放下的那把大火,据说烧死了好几百人。而此时真正死亡的骑士不超过百名,她看着这样的惨状,胸腹间憋闷难受。她也终于知道,为何越乐不让自己去彦王府亲手复仇。
写在纸上的数字不是真正的生命。哪怕她曾经亲眼见过兽狂时惨不忍睹的残肢碎尸,此时的她心中仍然极度不适。这不一样,她对自己说,战争更可怕。
赵婠并不回头,冷冷道:“他们为你们的野心贪欲而死,何来污浊?究竟是谁更污浊?”她的声音传出很远,响在每一位骑士心头。
各种复杂目光注视下,赵婠行走在伤亡者当中。她取出药瓶,给每一位伤者递上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轻声对他们说:“嚼碎了咽下去,虽然不能让断了的胳膊腿儿再长出新的来,起码稳住伤势。”
血流如注的伤者,她给他们点上穴道,扶他们站起身来,倚靠在战马上。她的手温热,寒冷的初冬之夜,让疲惫悲伤的骑士们感觉到了暖意。
凌远志见状,招呼凌家诸人一齐下了马,也上前帮着救治伤者,不管是飞豹骑还是飞虎骑。
嬴暄的护卫头目跺跺脚,刚要喝令正在默默收敛袍泽尸体、救助伤者的飞豹骑,目光瞟见方才被凌家众骑挡住的三匹马。其中一匹空着没坐人,另外两匹当中有一匹马上分明是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被横放在马鞍上。
护卫头目怒吼:“世子在凌家手里”
飞豹骑众人闻言循声而望,护卫头目打马直奔越境和包子,却见面前人影忽闪,急速奔跑的马匹连声长嘶,被一只手顶在额头上,一步又一步后退。
那戴着帷帽的女子方才还与伤者轻言细语,这时却恍如鬼魅一般飘浮在半空中。此情此景,令众人皆失声。这是什么武道修为啊,这是
钱圯神色数变,望向忙碌不停的凌远志,眼神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