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显脉脉含情道:“荃儿,我知道你见识不凡,日后若我行事有何不周之处,还望你提点才是。”
龚曼荃臻首微摇,道:“荃儿毕竟是妇道人家,虽然在宫中当过女官,见识终究有限,哪里敢提点殿下?”
嬴显假装不悦道:“你又忘了?叫我什么?”
龚曼荃抿嘴一笑,妙目在嬴显脸上打了个转,很乖巧地说:“淇君。”
嬴显心中喜悦,只觉这位正妃虽然不如苏真妩媚娇艳,却另有一种庄重雍华的气派,身为大妇,这种气派很必要。
龚曼荃略一迟疑,尽管知道有些话自己最好不要说,然则,她此身已经与嬴显牢牢地拴在了一起,他是她的天,她必须为两个人的未来也负上一份责任。犹豫片刻,见嬴显笑吟吟得始终很高兴,她咬咬牙,说道:“殿下,妾身有话,不知是否当讲?”
嬴显眉一挑,见她目光中满是认真,便放弃了调教美人的打算,也端正了态度道:“王妃直言就是。”
龚曼荃斟酌一番言辞,缓缓道:“妾身听闻殿下在恒京郊外的桔庄有处好温泉别院,如今已然入秋,离漫天雪舞的冬季也不远。不如殿下带妾身去别院住几个月?”
嬴显深深地看着龚曼荃,说道:“本王事务繁忙,只怕没有那么多空暇时间。更何况,父皇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本王听说他经常梦魇,并头疼难忍。本王怎能弃父皇而去,独自悠闲?”
龚曼荃脸色微暗,见嬴显似有不悦之色,轻叹道:“那么,就去一个月可好?待新婚这个月过去,立刻返京。”
嬴显眼神中微有笑意,知道她其实想说的就是避开这一个月。看来,自己的妻子可不像别人所说的是个木头美人呐。嬴显嘴角一勾,贴近龚曼荃耳边道:“本王也很想与王妃享受二人甜美小日子,只是父皇那儿……”
龚曼荃柔柔笑道:“妾身去恳求陛下可好?”
嬴显点了点头。两个人忽然沉默下来,良久嬴显又幽幽问道:“荃儿就这么不看好我?”
龚曼荃倚向嬴显的肩膀,道:“荃儿记得护国公大人就任宫正司宫正时曾说过一句话。她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是愚蠢。护国公大人已经拥有凌驾世间的武力,其实她不用在朝中网罗党羽,只凭她那举手投足间便能将恒京毁于一旦的靠山,皇帝陛下就不能不考虑她的意愿。如今,您不是在为自己争,是被强逼着去争。您很无辜。”
嬴显默然片刻,长叹道:“天不负我,赐我贤妻!”垂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龚曼荃,又问,“假如我也有了那样的武力靠山,哪怕只差她很小的距离呢?”
龚曼荃嫣然一笑,道:“护国公大人还说过,把机会白白放走的,是世间第一等的蠢蛋。”
嬴显失笑,亲昵地一指头点在她挺俏的鼻梁上,说道:“护国公长护国公短,莫非你竟然也是她的拥趸?”
龚曼荃神情有些许不自在,淡淡道:“都过去了。”
小夫妻由此更显亲密,不一时到了位于朱雀大街的端贤王府,二人刚刚在府门前下了王驾,就听一个粗嘎难听的声音很无礼地问道:“谁是嬴显?”
嬴显愣神,这谁啊,如此大胆,居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御林军与端贤王府的护卫紧张起来,四处寻找。最后,众人好不容易才在端贤王府的大门顶上找到了这个发话的人。
众皆哑然,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