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时日她可以忍耐,但是今天是十九年前自己受难的日子,是孩儿出生的日子,清平在府里再也坐不住。临出门前,宁安公主府来人禀报,说宁安公主似乎有要生产的迹象,她的脚步只停滞了一下,仍然往护国公府来。
宁安公主有明贤太妃,清平的女儿却要独自度过生辰。然而到了护国公府门前,望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她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登堂入室。她向宜王打听过,护国公府今天依旧平静,没有为主人庆贺芳诞的迹象。
清平在朱檐巷外面徘徊,偶尔有府邸中的人出现,她还要躲进街角阴影里,唯恐被人看见。如今天气渐热,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护国公府,背上渐渐沁出汗来。
就算不能进府去,她也打算在这儿站上一宿。[zdff贴吧手打团]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表达自己的心意,她怕拒绝,怕自己承受不起孩子冷漠的拒绝。
仰头,遥遥看见护国公府里树影憧憧,偶有灯光外泄。清平公主眼一花,却见墙上似乎有个人影,她眯缝起眼,刚打算上前将这个企图不良的人揪下来,却见这人影对自己招了招手。
这是……赵婠。
赵婠坐在墙头上,轻声道:“咱们说会儿话?”
清平公主大喜过望,身形飘动,掠到墙头,却见赵婠坐在墙头上,背倚着墙檐,一条腿在半空晃荡,另一条腿支起。她手里拎着一坛酒,对自己微笑。清平讷讷,她向来注重仪表姿态,若是宁安公主敢这么没规没矩地坐着,她必定是一番声色俱厉的喝斥。
可对面是赵婠,哪怕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清平公主也觉得她的坐姿不仅不粗俗,还另有一种潇洒英气。
赵婠捧起酒坛子,大大地喝了一口,问清平公主:“您也来一口?”
清平公主没有半分犹豫,道:“求之不得。”接过酒坛子,同样畅饮,美酒入肚,她微醺,笑道,“久闻国公府藏有三十年的猴儿酿,如今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赵婠摇头,道:“您说错了。那猴儿酿早就喝光咧,这酒是从孟阁老家里顺来的,不过也有近二十年,是留给孟墨白的状元红。”
清平公主脸色一僵,随即又道:“那也是好酒。”
赵婠又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忧郁。清平公主看得清楚,好一阵心疼,不由关切问道:“你似乎有心事?”
赵婠看了她一眼,没藏着没掖着,说:“越乐有事离京。”
清平公主一惊,赵婠上朝时,还时而能看见那个玄衣蒙面人跟在她身旁。也有人打趣说怎么又给蒙上了,赵婠便似真似假地说,因为一走在路上,便有无数瓜果掷来,她生怕自己这八匹机关马载不动恒京少女们的春心,只有把罪魁祸首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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