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摇头道:“皇兄,这武林之事你不懂。世间原无大宗师,既然已有大宗师,定然以他们为尊。可是如今,赵婠居然凭籍妖兽灵兽之助,凌驾大宗师之上。若是她日后也晋级成为大宗师,岂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她与东鲁北燕都可以说得上有仇,若是有一日,她带着妖兽灵兽往这二国跑一趟,那鲁燕二国定然也会如同我恒京昨天一般惨不忍睹。”她亦是一叹,道,“为了将危险扼杀于前,这几位大宗师一定愿意帮我们,在秦地动手,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顾虑。”
皇帝听得愣住,心念转动,他仿佛已经看见恒京城变成了人间地狱。他忽然有些愤懑,其实完全可以把赵婠收为己用!三国之中,唯有秦国与她相厚。如今怎会走到这般田地?追本溯源,都是秦山派那丁秋原惹来的祸事啊!否则何至于此?若得赵婠相助,大秦何愁天下不一统?
清平公主见皇帝神色变幻,知道他心中不满,可是秦山派与赵婠已然势同水火,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师门被灭?唯有借助国家力量,出动大军去填堵这个大窟
窿。
想及此,清平公主亦非常内疚,道:“皇兄,事已至此,咱们只有向前看才是。此事之后,秦山派想必也元气大伤,再不能向大秦伸手揽权,也算达成了皇兄的心愿。”
达成了心愿是不假,可我大秦要死多少人?要暗算赵婠,必定不能让她察觉,到时候一番血斗,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民众?皇帝疲惫地揉捏眉心,道:“这事儿你看着办,我不管了。如若事成还好,若是不成……”
清平公主毫无犹豫地接口道:“臣妹自然一力承担!”
皇帝凝视着清平公主,目光中有深深的痛楚,低声道:“瑾妹,此事关乎国本。若当真事有不谐,皇兄只有舍你而救大秦了!”
清平公主一丝惧色也没有,爽然道:“皇兄不必难受。臣妹心中有数,此中种种缘由,都因丁秋原而起。臣妹有失察枉纵之责,便是要担当也没什么。”她眼神怔忡,喃喃道,“我与夫君、孩儿分隔近二十年,苦寻不着,早已心若死灰,世间诸般种种皆不在我眼里。如若能为大秦一搏,哪怕事后顶罪,我也没什么遗憾。说不定……”她眼中渐有湿意,“到了地下还能一家团聚!”
皇帝伤恸不已,最后,取出金龙令牌交给了清平公主。对外宣布重病,由翌德亲王监国。
五月初四,嬴昭第一天行使监国之职,就遇上了两
个天大的难题。
东鲁锦绣书院孟大家亲自求见,说要替自己的徒弟,当今东鲁秀川亲王孟休戚向毅贞国公府的小姐赵婠求亲。孟大家在清水园临时议事之处天元殿口沫四溅、大讲特讲当年赵婠在东鲁时与孟休戚的往事,言道这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若不是赵婠被北燕人掳走,只怕二人早就成了亲,孩儿都能打酱油了。
朝臣们便都面有异色,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赵婠显露出那般强势的后盾,就有人闻着味儿追来了。
嬴昭心知肚明,孟大家十有**在胡说八道。事关赵婠令名,他很不客气地让孟大家慎言,切莫不顾身份,干出那等以闺誉挟婚之事!
这儿还没完,那边就听说北燕渝莲帝姬并原西秦京安公主、如今的西昙夫人连袂而至,亲自登了毅贞国公府的大门,为燕国太子慕容冲向赵婠提亲,并且说愿意以后位相许。
孟大家却毫不紧张,夸赞赵婠是不慕荣华之人,她绝不会因为燕人许以后位就弃真正的情人不顾。
嬴昭听得火起,冷笑道,赵婠的终身大事由她那师门尊长作主,旁人无从置喙。孟大家若然再大放厥词,只怕惹恼了那位大宗师,让令徒半分可能也没有!
孟大家不以为忤,呵呵笑着扬长而去,道,鲁燕二国皆愿以诚心相纳赵婠,你西秦对她又做了些什么?还想留得
住她么?
这样的挑拨虽拙劣,却很有效。就连嬴昭都在心里担忧,姑姑那样性情的人,还会愿意留在大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