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暂时摸不出脉象?”
丰真听到“有喜”二字差点乐疯了,但医师之后的话又给他当头棒喝。
谁也不嫌孩子少啊,阔别多年又当父亲,他又是欢喜又是忐忑,不晓得如何是好。贫瘠的医学常识告诉丰真,女子滑脉即为妊娠,医师说摸不出脉象但又说有可能是有孕,他就很懵。
“滑脉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医师的脾气很好,耐心解释道,“一般而言,妇人脉象若为滑脉,身子又无病无灾,多半是有喜了。但滑脉在妇人妊娠两月左右才出现,月份太浅是摸不出的。方才仔细询问府上侍女,得知尊夫人月信一向准时,从未延迟或者提早,但这月月信却迟了好几日,身下有些许褐色血迹又不似月信来潮,故而断定有可能是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太浅又疲劳伤神,这才有流产迹象。为保稳妥,这几日还是先卧榻静修,先喝些保胎之物,等几日再看看尊夫人月信来不来,心里便有底了。”
医师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只是说有可能而非一定。
滑脉也不能当做害喜的唯一指标,因为气血充盈的男子也能摸到滑脉。
丰真的脑子转不动了,茫然站在原地道,“倘若过了几日来了月信……”
医师道,“那就不是有喜了,小的还会再来诊脉,给尊夫人开些调理的药物。女子月信不能忽视,月信过早结束或者紊乱,容易令体内阴阳失衡,继而虚胖浮肿,早衰乃至有损寿数。”
丰真听了之后,脑子一片混沌。
“那这是有还是没有?”
一旁的丰仪看不下去了。
“不论母亲是有还是没有,先让医师开了药再说。”
毕竟,照料不周的话,好不容易盼来的老来子也保不住啊。
丰真被儿子点醒,急忙对着医师道,“对对对——快去开药,最好的药——”
医师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没将丰真的失态放在心上。
开药的时候,丰真避着自家儿子丰仪,低声询问医师。
“拙荆过去曾有一胎,只是被奸人骗着喝了落胎的阴毒之物,元气大损,加重她的宫寒之症……若这次真有孕,可会对她身体有所损伤?”丰真眉头紧蹙,似乎在犹豫什么。
丰真盼着嫡子不假,但也不想万秀儿出事。
若他真对子嗣有执念,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有丰仪一个孩子。
“尊夫人身子的确比寻常人虚弱一些,但怀孕还是无碍的。方才诊脉,发现尊夫人体内寒气拔除得差不多,应当与这些年精心调理和照料有关。不过……”医师说到这里顿了顿。
丰真追问道,“可是什么?莫要卖关子!”
“不过,这次真要有孕了,一定得保住。女子滑胎伤身伤元气,特别是尊夫人又曾误食落胎的阴毒之物……再落一胎,身子骨怕是受不住。这一胎若是保不住,日后再想要个麟儿,机会小之又小。相反,若是能顺利诞下,产后再好生调养,反而能祛除隐藏身体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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