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姜芃姬说的话,那肯定是对方用妖术捏造出来的假象,一切都是为了欺骗他!
他这么多年不可能做错!
孟恒就是古蓁和旁人的野种,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他孟湛这辈子就孟悢这么一个儿子!
他唯一的儿子却被柳羲杀死了,养育二十余年的野种还投靠了柳羲,浑然不顾孟悢的血仇!
“你怎么可能是老夫的儿子——”
孟湛看似瘦弱,但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十分可怕,孟恒猝不及防被他掐住了脖子,怎么也挣脱不开。一旁的聂洵也被孟湛的话惊到了,等他回过神,孟恒的脸已经泛出了青色——
没有丝毫犹豫,聂洵抬脚踢到孟湛的肩膀,对方吃痛一声,松开了双手。
孟恒双目泛着泪花,眼眶布满了血丝,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难道说——这就是孟湛多年来厌弃自己的根本缘由?
仆从私底下说他是生父不详的野种,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孟湛率先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拔出孟恒腰间佩戴的佩剑,雪亮的剑身冲着孟恒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聂洵大脑都来不及思考,一把抓过孟恒,二人滚到一处,避开了这一剑。
此时的孟湛已经没了理智,见孟恒逃过一劫,他立马又紧跟着砍过去。
“你疯了——”
聂洵以剑身抵挡,因为低估了孟湛的力道,佩剑险些脱手。
“杀——杀了这野种——全都是骗人的,这根本就是个野种——”
孟湛双目赤红,苍老的面庞扭曲而狰狞。
聂洵阻挡他杀孟恒,他便连带聂洵一块儿杀了。
“你敢阻挡老夫——你也该死——”
孟湛根本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各种杂乱的念头似乎要将他的大脑撑裂。
“死吧——”
远古时代的文人都学君子六艺,孟湛自然也学过剑术。
这会儿不要命地想要杀聂洵和孟恒,一招一式都冲着死穴招呼,聂洵不慎被割伤了左臂。
“小心!”
孟恒缓过劲儿,眼见孟湛的剑要刺向聂洵胸口,他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孟湛的双腿。孟湛行动受阻,手中的剑自然刺歪了,剑尖贯入聂洵肩头,聂洵的剑则刺入对方的胸口。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当卫慈等人发现变故,连忙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哐得一声,孟湛手中的佩剑应声掉落。
聂洵也维持着错愕震惊的表情,松开沾满粘稠血液的剑柄。
这一剑,虽未正中心脏,但也是一处要害。
哪怕医官能赶来,孟湛也难逃一死。
胸口传来刺痛,狠狠压过了涨疼的大脑,理智慢慢归拢,狰狞扭曲的脸缓和下来。
“士、士久——”
孟湛张了张口,语调带着几分平和。
孟恒维持着呆滞的神色,木愣地松开双手,转而扶住孟湛的身体。
粘稠刺目的鲜血冲击着他的眼球,让他六神无主。
苍白的唇瓣哆嗦着,他道,“孟、孟家主?”
孟湛听到这个称呼,失了血色的面庞闪过一丝嘲讽和疲倦。
胸口抽疼,他垂下头,顺着剑柄的方向,望向将剑尖送入他身体的青年。
二十五六的年纪,容貌迤逦,眉心缀着一颗嫣红朱砂痣——
这张脸?
这颗朱砂痣?
蓦地,姜芃姬的话在他脑海响起——
【……庶姨母为你生下的嫡次子,天生眉间缀一颗朱砂痣的男婴……他本是孟府嫡次子,在你的操控下被那畜生庶子换走身份……出生不满月就被仆妇埋入冰冷的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