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能怎样?五王爷才是这里的主事人,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少监,这也是说的好听些,难听一些,不过是几个修塘工,这样的身份,谁敢跟五王爷抗衡,谁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
几个人闷闷哼哼,没有人敢接戴维昌的茬。
哗啦一声响,厉青青冷不丁地撩帘进来,帐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全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迎面走来虽然比他们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矮,却气势比他们高很多的女人。
戴维昌更是吓得不轻,目瞪口呆之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慌慌张张又故作镇定地站在座椅前,心里埋怨守帐的侍卫为何不提前禀报,但又一想,一定是五王爷交代过了。
厉青青波澜不惊的眼神挨个扫视过去,最后落在了戴维昌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却在戴维昌看来这是压着怒火的表现,无波澜比有波澜更可怕。
但,自己刚才那番话算是撕破脸皮了,这个时候讨好卖乖一来五王爷不会信,二来他自己也觉得恶心。
所以,思前想后,戴维昌决定拿出刚才的怒气,进行到底。
“五王爷,下官自认与王爷您无冤无仇,不会随意抹黑辱骂您。但今日这番话,下官自觉没有说错!
您拿三十万两救济灾民,海塘就无法修建,您是拿下官等人的性命开玩笑!”
将作大匠戴维昌说完略些慌张的昂了昂脖子,顺便目光错开厉青青求助一众匠工和少监们。
这帮人都十分赞同戴维昌的话,奈何在五王爷面前,谁也不敢说一个字,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厉青青侧转过身,从戴维昌面前走过,转身坐到了他边上的座位上,与戴维昌只隔一张小方桌,又正好迎面正视那帮匠工和少监们。
那些人慌乱地低下头,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放在大腿上,又觉得大腿带刺一样,又提了起来,如此反复。
厉青青半天不说话,但帐内的气氛在一点点冷却,凝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戴维昌也开始颤抖起来,冷汗涔涔的往外冒,最后实在绷不住了,才又开口催问,“王爷,您究竟要如何?”
厉青青声音平淡无波地反问道,“戴大匠,本王就问您一句。如果没有赈灾银,百姓吃住不先解决。你觉得谁会给你修塘?
我记得,当初闹民变的时候,可不是本王一个人受难,你们几个一样也被围攻。那个时候你们不是满脸期待的盯着本王,希望本王能够赌赢吗?如今本王是赌赢了,但赈灾款和修建款不是那么好筹集的。
如果你们几个能有信心凭一己之力修好海塘的话,本王不介意厚着脸皮将赈灾款从百姓手里要回来!”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拿回修建款,百姓就会闹事,海塘修建不好。不拿回修建款,修建材料就会不够,海塘一样修建不好。
这……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心中嘀咕。
厉青青抬眸看向戴维昌,问他,“有没有别的修建法子,现在更改图纸,修改海塘建造,能否省下一笔钱来?”
“王爷想要既省钱又稳健的修建方法?”
“嗯!”
戴维昌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力,“要是有,我不早拿出来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发脾气?”他这会说话倒是中气十足了许多,因为他听出来了,五王爷不是来吵架的,是来打商量的。
既然是商量,那他也就没什么好伏低做小的,毕竟大家都在提着性命干,王爷又如何,海塘出了事她能一人顶着?女皇陛下能不斩杀他们?
别做梦了!上一任海塘修建出了事,女皇陛下可是把所有参与海塘修建的工匠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