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就不用挨饿了。他会跟随着战无不胜的黑加仑军锦衣还乡,为家里购置一大片土地,种满黑麦与大麦,那些耐寒的作物足够将孩子们养活到成年以后。
等到夏天,他们把种子埋进土里,农忙后就跟随着路西法男爵来富足的卡拉迪亚劫掠——这就算是诺德式的‘田园牧歌’罢。
突然,他意识到了些什么,身前失去重量感绝对不难意识到,好像身体被人切走了一个心脏的重量那般明显。
“你*妈的!”这已经是街上的人第二次听到了诺德人的北方巨吼,契卡夫把鱼干胡乱撒在街头,掏出怀中的斧子,在路人的尖叫中开始追捕那个逃路的小偷。
尤恩惊恐地发现,自己虽然灵活左闪右躲,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但那个诺德人就像是一辆插了翅膀的攻城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那恐怖的吼声足以让所有罗多克人退避三舍。
“尤恩,这里!”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身影在某条巷头闪过,朝他招了招手“快点!拿到了吗?”
尤恩点了点头,像是一阵烟那般窜进了‘安全小路’,这里是窃贼的窝点,只要在这里就不会被逮到——除非你敢于面对整条街的扒手。
但没有一个诺德人会就此善罢甘休,尤其是开始以坚韧著称于整个北方国度的黑加仑军,更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契卡夫在巷头来了一个急速刹车,两个高个子扒手把路口堵住,本来就不大的路根本没得走。
“让开!”契卡夫双眼发红,仿佛雄狮一样扯开了嗓门“你们这些贼!”
那些小偷听不懂激动的诺德人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掏出匕首,在契卡夫的面前比比划划,用吓唬那些罗多克市民的口吻叫嚷道:“滚远点,诺德佬!”
契卡夫把他的手按在墙上,斧子狠狠地剁开了他的手腕,发出清晰的肢体断裂声,好像锤爆了一个苹果。不幸的扒手立刻靠着墙大叫着倒在地上,那野狗般的哀嚎让所有人都听得耳朵发毛。
另一个扒手还想转身就跑,契卡夫抓住他的脖子一斧子砍在胸间,那肋骨与肺部立刻形成交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昏死在地上。
“来啊!”契卡夫大声咆哮着,那巷子里更多手持短武器的扒手蜂拥而至“让我看看,今天我能宰了多少罗多克的耗子!”
狭窄的巷子实在不是围攻的好去处,那些挤在狭窄地带的小偷根本无法包夹可怕的诺德士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排的人被撂倒在地,然后再轮到自己被砍成重伤。几乎只是十分钟的招架,这能挤死只猫的小巷里倒下了五六个扒手。
“上去,上去!挡住他!”那个脸上生着瘤子的老指头拼命调动着那些扒手,自己不停地往后钻“谁要是能弄死他,老子把这个月的收成都赏给他!”
其实根本不必他多说什么,对于契卡夫这是肮脏的贼坑,但对于小偷们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亚伦那么大,只有这里不必挨打挨骂,也只有这里是他们被默认的容身之所。
当契卡夫砍倒第七个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起来。杀人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糟糕的是他的斧子——和所有那个年代的武器一样,不太要指望他们在接触如此之多的骨骼后依旧锋利如初。
“你!”契卡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位愤怒的诺德壮汉踹到了一个扒手,并把拿着刀片向后退的尤恩牵着衣领一把抓过来“骗子!”
尤恩说不出话来,他闭上眼睛开始人生第无数次向圣神祈祷,希望能够死的痛快一些,而不是被活活掐死之类的倒霉死法。
如期而来的拳头让他鼻子一痛,滚烫的鲜血流满了他的口唇,尤恩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张无奈的诺德人面孔。他模糊不清地看到契卡夫叹了一口气,像是个父亲原谅儿子般把他放到地上,将属于自己的钱包从自己的腰间拿回。
一个扒手又扑了上来,契卡夫卡着尸体堆成的障碍把他按在墙上,用膝盖狠狠殴击着那倒霉蛋的腹部,像是在折磨一条快要渴死的鱼,那扒手嘴里惨兮兮地在吐血,但那诺德人就是杀人的机器,根本没有停歇。
尤恩并不在乎,但他知道,没有钱,那个女人就会死,她就快生了。
地上的匕首像是被安排好放在那里一样,他握住匕首的柄部站起身子,那诺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饶恕的对手已经站起身来。
那个女人,就要生了,没有钱,没有营养,她和孩子都会死。
“噗!”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契卡夫的左胸后多了一把粗糙的匕首柄。这个铁塔般的诺德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量,砸在了他所一手堆砌的尸体堆上。
小偷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结局竟然如此突兀,几个老指头拍着肩膀称赞尤恩的果断。
很快,他们将诺德人的尸体留在原地,也没有理会那些生死未卜的同伴,那些倒霉蛋即便还能喘气也救不活了。
一个肩负着四个弟弟妹妹的格陵兰战士孤零零倒在那里,就像他曾经向黑加仑军的旗帜许诺的那样,战斗在这异国他乡,直至瓦尔格拉的大门向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