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重演,征服者的狂笑和被征服者的哀嚎,永远是卡拉迪亚收听率最高的声音。数千年来,从来没有停歇过,过去不曾,将来不会。
她情不自禁地牵住了沃尔夫的手掌,就像是一个在森林邻里行走的弱女子,只能紧紧攥住手上的火苗,哪怕她并不知道这火苗会不会演化成熊熊烈火,把她自己也燃烧成一团。
本来正春风得意的沃尔夫非常尴尬地扭过头,看见戴安娜眼中的泪花,又非常无奈地把惊叫咽回了肚子里。他尝试着轻轻抽了抽手掌,戴安娜却握得更死了,那哀婉的眼神像是一只绝望的梅花鹿,差点——真正的就差一点点,就要摧毁沃尔夫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微微泛白的浅色唇瓣,那会悲伤却不会哭的眼眸,那和玛格丽特一样漂亮的黑色长发,那无言的恳求……沃尔夫已经慌得快胃痉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像咽口水。
看着身边的托曼投来暧昧的眼神,他连忙踢了大傻屁股一脚,压低声音说道:
“帮我挡一下,挡一下啊!”沃尔夫焦急地汗水顺着脑门往下滴“我的天,我的天,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可以这么、这么不自爱!”
托曼懒散地看了眼戴安娜,这个女孩子似乎也开始反应过来了,但却怕更加尴尬,持续握着沃尔夫的手不敢动,仿佛这一撒手,又要把一只大灰狼放走了。托曼虽然体格很大,但不代表能把着一对包裹在一个小世界里。
卢瑟的表情有几分精彩,坐在马车上偷窥到的希尔则伸出手比了个‘嘘嘘嘘’的手势,满脸无声的坏笑。看到这一幕,一向和玛格丽特不对付的希尔内心非常兴奋,甚至开始暗暗祝福起来,倒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单纯看到老对头不好受,就值得高兴的浑身哆嗦了。
几个走在前列的中队长惊恐地看了看彼此,赶忙低下了头,这种头儿的说不干、倒不净的八卦,传出去可是要被挂军旗的。他们的班队长也有样学样,纷纷叫士兵和自己一起低下头来,放眼望去第一旗队一大半人都齐刷刷地低着头赶路。
后面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情况有变,但又不知道变了个什么,纷纷相仿前人的经验,恭恭敬敬低下了头颅。还不明所以的小步兵,就被紧张的班队长按下了脑袋:“想死啊!前面出事了,没看到吗?”
整支黑加仑军六百多人,除了部分脑子实在是太灵光、和太不灵光的,几乎都整整齐齐低着头赶路,放眼望去,只有面红耳赤的沃尔夫看,领着彻底紧张起来的戴安娜,昂首挺胸……那画面实在是非常漂亮,简直就是沃尔夫去抢亲,大家拥促着他满载而归。
大家谁都不敢说一句话,就这么慢慢走着,直到走到一条小溪旁,沃尔夫才终于擦了擦汗,用颤抖着的声音发布了命令:“大家都渴了吧……我们来接点水……”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把水壶里满满当当的补充水倒掉,开心地仰起头来,活动活动生锈的脖子,快活地从溪流里汲水。
沃尔夫嘴唇动了动,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站在溪水边,他张望着。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到了——那些闪闪发亮的营帐,那还是一个庞大的平面的城市,离着他只有不到半个上午的路程。
提哈,无数次浮现在梦里的城市,一个小祭司曾经遥想过的圣地,就这样与他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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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布朗恩!”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雇佣兵的安睡“醒醒,醒醒!我的主人有话让我传达给你!”
海瑞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诺德人,这个暴躁的混球没有让手下通报,就放肆地闯入,把自己的睡眠扰乱的一塌糊涂。
这个毫无礼貌的蛮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堪重负的木材可怜地叫唤着,他骂骂咧咧地问道:“你这个臭虫,我的主人问你,人杀了吗?”
刚刚起床的海瑞保持了最完美的风度,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阁下,你要知道在这打乱成一团麻的北方,想要找到一个人真是难上加难。”
诺德人丝毫不领情,咄咄逼人地拍桌子大吼大叫:“废物!你和你的人都是饭桶!沃尔夫那个狗东西,仆格大人时一定要他的头颅的……呜呜呜……你………呜呜”
两个强壮的骑兵一边一个,把他的脸按在桌子上,那个诺德人暴躁地发出一系列毫无疑义的叫唤,海瑞举起自己的弯刀,用刀背在他头上拍了拍,贴着他的耳朵,笑嘻嘻地说道:“那么,要是你死了,我就当没有收到消息,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等我找到了他的脑袋,再联络你的主子。所以……需要你帮帮忙,把这时间延长一点,意下如何啊?”
“呜呜呜……”
“答应就好,答应就好,放心吧,狼不会让你的肉腐烂的,你死后不会臭太久,是个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