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苍劲有力,勒斯汶和父亲相比就像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鸡,尤其老国王吼起来的时候,勒斯汶简直和没破壳的小鸡一模一样,缩着‘黏糊糊的翅膀’瑟瑟发抖:“为什么要高兴?你没有看到那些军队的首领……他们一个个的样子,呵?我是要他们的媳妇了吗?一群蠢货!连家里狗下崽都可以成为理由!”
那些士兵摇着船桨,尽力回避老人恐怖的怒吼。那恐怖的熊吼如同扎进心脏的瓷片,承受能力差的士兵甚至差点把桨扔进水里,抖成一团。他们对自己的老国王几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就连抬头看一眼都需要鼓足勇气。
“他们可能仅仅是怕损失,人们越有权力,越有可能畏首畏尾。”勒斯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但他们最后还是跟随您参加伟大的远征了,这是一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雷克斯斜着眼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抿着嘴唇黑着脸,很有可能在思考从哪里下脚能够达到最好效果,同时又不会踢进水里。
但最后想了想,难度系数太高,雷克斯抬起来的脚最终还是原地放了回来,狠狠跺了跺甲板,咬牙切齿地叫骂道:“那么你现在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去水里开心开心!我宁愿多一个拉格纳让我头疼,来换走你这个货色!”
勒斯汶低下头缩在角落里,那眼神有些扭曲地看着海岸线,不知道怎么抬起头来去面对自己的父亲。但他也知道自己越是畏畏缩缩,越会被父亲厌恶。他也确信,如果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儿子,那么自己一定是个可有可无的废品。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勒斯汶的嘴角病态地上扬“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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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不明白了,你们是怎么容忍这个白痴这么久的!”西蒙斯气鼓鼓地坐在马上,挥舞着拳头,骂骂咧咧的“他是小时候生出来,他妈夹了一下大腿,把他脑袋夹坏了吗!”
那些斯瓦迪亚骑兵和步兵都纷纷转过头去,找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角度露出不可抑制的笑容,队伍最前边的罗斯脸比黑锅还黑,身上的半身甲被打的破破烂烂,毫无风度可言,只有那后背挺直如故。
莱森终于听不下去了,走在地上的他拍了拍西蒙斯的马鞍,小声劝道:“他救了我们的命,别这样!他不要面子啊?”
西蒙斯恨恨地吐了口痰:“进攻进攻,满脑子的进攻,帝国教出来的垃圾!”
罗斯喉咙里发出野兽打盹般的乌鲁乌鲁声,但被阿尔法及时打着手势阻止了。同时这个牧师的脸上也一直忍着笑,从遇到那天开始,西蒙斯和罗斯就没有看对方爽的时候。很难理解明明是怀抱有同样理想信念的两个人,为什么可以像两条疯狗一样对嚎道筋疲力尽。
在大概熟悉了之后,西蒙斯就不加掩饰地表达了对罗斯夜战水平的强烈质疑:“冲过来的时候就死了那么多人,你就没考虑过引诱诺德人主动出击吗?那么长的冲锋距离,你是多渴望去天堂?”
罗斯也表带了相当不满:“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有能力,为什么进了埋伏圈?要是你觉得我拯救你们是个错误,你应该选择战死!”
平时都很冷静的两个人,见到彼此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寻找彼此每个破绽,大加攻击批评——今天是罗斯嗓子坏了,大家只能听到西蒙斯单方面压制可怜的帝国骑士。
“我们没有击败那支诺德人的部队。”莱森低着头想了想,边走边说自己的想法“他们一部分人重新集结起来,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那种恐怖的凝聚力,我很久没有看到过了。而且我们也没能杀了那个人!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提哈的路上。”
罗斯点了点头,摆了个对号的手势,表示很认同莱森说的每一个字。阿尔法虽然听不懂,但只要用脑子想一想这几天的圣水收入,就飘飘然要飞起来了——那些士兵看着他就像看到圣神本尊一般,别说圣水,阿尔法都开始考虑卖圣泥巴了。
“那么罗斯混……骑士长,我想问你丫……一下。”西蒙斯皱着眉问道“你打算在外面游荡多久?招募多少人?”
罗斯想了想,比了个一,用沙哑微小的嗓音说:“一周,一千人。”
身穿轻皮甲的莱森吹了声清脆口哨,笑着说:“不错的选择,我们需要人手,要是运气好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个计划,西蒙斯无喜无悲地耸了耸肩,看起来骂人也是很累,居然也没有大加嘲笑罗斯的计划,乖乖慢骑前进。
“沃尔夫……”罗斯拼着全力问道,那嗓子几乎像是被塞进了一条炭火般沙哑“你们确定是这个……咳咳,名字?”
莱森和西蒙斯相互看了看,一起点了点头,西蒙斯说道:“沃尔夫·路西法,这个名字应该做不了假,我听得懂诺德语,曾经在克温村听到那些诺德人谈论过他……那时候他病得要死,他的士兵都为他焦急,在谈论‘狼’这个字眼,现在想想,应该是在说他的名字。”
沙哑的嗓子让罗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点了点头,马在行进,恍惚之间,罗斯又看到了提哈人头涌动的街道,断头台上的那个可悲的维吉尔骑士:“他的名字……叫做沃尔夫!杀了他,必须杀了他!不要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