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杏特意搅了两碗面糊,娘儿两一人一碗,这才坐在条凳上开吃。
裹上了鸡蛋的麻花鱼吃起来外酥内嫩,香脆爽口,和许娇杏记忆中一样,又不太一样。
许娇杏前世在农村时,物资匮乏,油炸麻花鱼自然也就成了孩子们的零嘴,那时候吃麻花鱼多是用锅炕的,顶多是放点油将锅里打湿,更没有什么鸡蛋,可炕出来的麻花鱼却又脆又干,别有一番风味。
饶是许娇杏用油炸出来的麻花鱼会更好吃一点,许娇杏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阿满做一回炕好的麻花鱼吃,也让他体验体验她幼时的童趣。
“忘了问娘,今日你高兴吗?”
许娇杏刚吃了几个脆脆的麻花鱼,心下想着若是能有点辣椒面就完美了,耳旁就传来了阿满的问话声。
“肯定高兴,你不高兴?”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会子的时间就能抓这么多鱼!
许娇杏看了阿满一眼,见阿满正嚼着鱼,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许娇杏心里正觉古怪时,又见阿满探着小脑袋,紧张的问了一句:“那是因为见着什么人高兴,还是因为别的?”
许娇杏只觉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她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在怀疑她,怀疑她对顾春来贼心不死!
许娇杏觉得自己一个当大人的,被小孩子这么提防和不信任,简直是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转眼进了四月,温度也明显高了许多,地里的棉花幼苗大多长出了一两张叶片,许娇杏并没有给棉花苗苗床覆过薄膜增温,能长的这么快,这么匀称,已经十分不错了。
这日早起,许娇杏娘儿两吃过饭,一大一小的,就各自做起了自己是事儿。
许娇杏在棉花苗旁除杂草,阿满则拿了个棍子在旁边铺了一坨沙子的旱地里默写数字。
这沙子还是许大力当初起灶台的时候在河里挖回来的,原本剩下的堆在角落也没什么用处,偏阿满喜欢守着许娇杏,许娇杏在地里干活儿,他就蹲在一旁玩儿泥巴。
许娇杏想着春种也快结束了,村里的私塾也该开学了,这才将沙子铺成了沙盘,让阿满没事儿就在沙盘上写写数字。
好在,这么一练,现如今的阿满已经能熟络的从1默到100了,许娇杏觉着,她也该教阿满写写别的了,比如,先从名字开始。
欣慰一笑,许娇杏将旁边凑成了小山堆的牛筋草和狗尾草一并抱了起来,回屋剁成了小碎块,又拌了少量麦麸,添了水,这才装在了破瓷罐里,端给了圈里的野鸡。
野鸡本就吃的不多,她这一破瓷罐的鸡食已经够它们吃上一天了,野鸡崽子很是活泼,看到了鸡食,又一窝蜂的凑了过去。
原本习惯了啄着食儿喂小鸡仔的母鸡倒是退在了一旁,‘咯咯’直叫,似乎是在一旁默默地控制着他们的进食秩序。
许娇杏从屋里出去时,正好看到阿满身旁多了个小身影,许娇杏一愣,正要往沙堆旁走去,那小身影已经转过了头来,甜甜的朝她喊了一声:“娇杏婶婶。”
瞧着面前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许娇杏这才想起他是住在顾家隔壁的李铁蛋,和阿满同一年生,自小跟阿满极为要好,倒是个活泼机灵的好孩子。
只不过,因为顾家和李家素来不和气,李铁蛋他娘后来就不怎生允许他跟阿满一起玩儿了。
如今,他是特意来找阿满的?
“铁蛋来了?”许娇杏笑着回了一句,想起昨儿个还炕了一些麻花鱼,这就进屋给李铁蛋拿了些出来。
李铁蛋接过麻花鱼,立马甜滋滋的跟许娇杏道了谢,许娇杏觉着这孩子倒是个有礼貌的,也没有阻止他跟阿满一起玩儿的意思。
就在这时,阿满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了:“娘,铁蛋他娘在咱们屋后的地里干活儿,他也跟着来了,见我在写字,他就上来看了看。”
阿满明显是在担心什么!
许娇杏一愣,忽又想起原主但凡见着阿满和李铁蛋玩儿,必定会毒打阿满,这才明白了阿满为何会这么紧张了!
“娇杏婶婶,你这鱼干真好吃。”这时,耳旁又传来了李铁蛋的声音,不知为何,许娇杏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孩子是故意在讨好她!
许娇杏干干一笑,不想再从两个孩子眼里看到紧张和担心,这就摆了摆手,让阿满好好教铁蛋写字,自个儿则继续去地里除杂草。
四月里的气候温暖舒适,许娇杏特意穿了一件薄衣下地,竟也没了之前的冷意,远远地听着田野间老牛的叫声,以及村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话声,许娇杏很快又扯了一大堆牛筋草出来。
这牛筋草极为霸道,长上一根,就能传很远,许娇杏起身,活动了几下酸痛的腰杆,又望了望还有一大半长满了杂草的苗床,此时此刻,才不得不感叹起了现代农药的作用。
就在这时,瓜棚后面传来了妇人的大骂声,许娇杏本也没多想,这以为是哪家因为灌水闹架,等听到那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李铁蛋的哭声之后,她忙朝着沙堆那处看去,那里果真没了阿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