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是陪着外祖母来这寺院进香的。
方家偌大的家业,可表哥身残,表妹年纪上幼,家中又无其他男丁,也难怪外祖母如此忧心了。
罗府马车上
“二娘子,都是奴婢的错,求二娘子责罚。”
而罗雅萱坐在马车上面色哀伤,“罢了,起身吧,谁能想到灵珊会出现在这儿。”
“二娘子?”
那丫头一脸惊慌,“依灵珊郡主那脾气,定会告诉老爷和夫人的,不仅如此,她跟那个夏娘子一向交好,怕是——”
“无妨,就算父亲大人和母亲知道了,最多罚一罚我罢了,只要鹿公子不松口,自不会有事,他们怎舍得我去与人为妾?”
“可?”
“好了,你且回去休整一番,过完中秋,我们便进京。”
“进京?”
那丫头显然颇为惊讶,而罗雅萱却一脸坚定道:“对,进京,他身负血海深仇,如今离去极有可能去了京城。”
“二姑娘呀?您这是何必?”
罗雅萱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命吧。”
三日后
三年一度的秋闱正事开始。
府城一时间气氛极为紧张,这改变命运的时刻,没有人不在意。
“郎君,这是大娘子给您准备好的汤饼和菜,用炭火将水煮开,放进去加入调料便可食用,很是简单方便,这些鱼丸都是剁成小块的,极好查验。”
“早晚温差大,夜里更是寒凉,这样你可以吃一口热乎的,也能提起精神,这是娘子特意让人捎来的山泉水,她说可以提神醒脑。”
“笔墨纸砚都已备齐,还有——”
“她还说了什么?”
鹿景渊打断了章远的话,转头看向他。
“大娘子还说,还说她等你的好消息。”
鹿景渊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说完又四下看了一圈,转身进了贡院的门。
却不知临街的一家酒楼雅间内,有人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
“大娘子,你当真不去送送大郎君吗?这来都来了——”
夏小乔一袭素色罗裙依靠在窗前,腰如约束,身姿纤细修长,此刻正捧着茶碗目视远方。
“不去了。”
“大娘子?”
牧南霜一脸担忧之色,自从前日收到了章远的来信,自家主子的神色就很是不好。
昨日更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可来了又不去找人。
如今更是远远的看着,连面都不露一下。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而且,刚刚大郎君回望寻人,却又没有找到的失落样子,她看了都揪心。
俩人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牧南霜十分不解。
而夏小乔知道看着贡院的门缓缓关闭之后,才垂下了头,随即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丫头道:“怎么?心疼他?”
“奴婢不敢。”
牧南霜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只是,只是不解。”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夏小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叹息道:“你也不必了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娘子?”
“好了,你不必多言。”
夏小乔又喝了一口茶后,斟酌了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契书。
“这是你的身契。”
“大娘子?”
这下牧南霜是真的急了,而夏小乔则笑着道:“你别慌,我只是跟你说一件事。”
“诶,你也知道,鹿景渊他是个读书人,你以前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应该多少也能懂一些,我是说有这种可能哈,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家世,也有自知之明,将来你跟着我,怕是——”
“大娘子,您是不想要奴婢了吗?”
牧南霜瞬间慌了,眼眶都红了。
“您说过的,定会护着奴婢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奴婢真心觉得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这世上没有比您更好的主子了,求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说完一边哭一边磕头,夏小乔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诶呀,你这是做什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什么志向,也不想当什么官夫人,你跟着我将来也是在这呆一辈子,我见你不论是学识、气度、长相、人品都没的挑,跟着我当真是埋没人才了。”
夏小乔句句恳切,而牧南霜却异常坚定的道:“大娘子,若论学识、气度、长相和人品,您一点都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分毫,别说嫁一秀才,哪怕是举人,进士,官员,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无不可,可您却是个明白人,奴婢何德何能,遇到娘子,乃是奴婢一生之幸,不悔。”
夏小乔定定的看着她,过了许久。
“当真不悔吗?”
牧南霜身体僵了一瞬间,随后斩钉截铁的道:“不悔。”
夏小乔又看了看她,随即笑着道:“好吧,那这身契我先收着,等哪天你想走了,告诉我。”
“大娘子?”
牧南霜一脸震惊的抬起头。
“不用惊讶,我懂你。”
一句我懂你,瞬间破开了牧南霜的心房,傻傻的看着眼前之人,原来什么都瞒不过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