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咱说了一人一半儿,那自然这一分利润要交给顾大人。
这样的话他也不算背信弃义。
当然这个念头如果被顾大人知道的话,大概立刻会给他掐死在摇篮之中。
这位还没起事,居然已经想好了退路。
说话间,陆见安回到了陆家。
嬷嬷举棋不定地盯着那陆见安离开的背影出了好一会神,眼看太阳已经到头顶上了,终于下定决心,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胡乱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随后跨上早已候在外的马车,吩咐车夫赶往柳叶胡同陆家。
陆见安回到家里吩咐人去准备云锦。
其实早在来京城之前,这说白了准备的样品早就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分儿。
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临江王为了见他的借口。
她也没真的当回事。
然后自己吩咐人沐浴更衣。
昨天在那怡红院里,又是喝酒又是脂粉气,想必现在身上这味道肯定不好闻。
香汤沐浴之后。
漆黑的长发遮去了眉睫,露出半张朦胧的侧颜,她的脸颊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白,鼻尖挺秀,颔线清晰优美,绯色的唇上凝着一点光,室中盈着一股静谧专注的气息,异样的轻柔。
起身着装,一身的俊朗,一个美少年的胚子。
到了午后,陆见安才收拾妥当,慢悠悠的背着手出门。
门外的马车居然还在。
瞥一眼那位嬷嬷老老实实站在车旁。
看到陆见安的那一眼,眼中兴起光芒,嘴角勉强的露出笑容。
这位郡主的脾气还真的不大好,自己只不过露出些微的轻慢,这位直接撂挑子,这一下可算是打了临江王府的脸。
大概现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位陆家绸缎庄的掌柜的可算是,把他们得罪狠了。
人人都在看着临江王府会怎么收拾这个陆家,恐怕皇上心里是高兴极了。
连一个丝商都敢给临江王脸色,可想而知这位临江王爷大抵是绝对活不久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丝商,居然敢给王爷脸色,那是不想活了。
陆见安恭恭敬敬捧了托盘上的云锦,直接上了马车。
嬷嬷本来也想随他一起上马车,可是看样子,这位郡主的样子可并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
只好跟着马车,就这样一路招摇地到了临江王府。
下马跟随嬷嬷入内,嬷嬷这就是没忍住。
进入府邸得内室,里头却是十足十的金堆玉砌,不说脚下汉白玉砖铺就的甬道、园子里千金难求的奇珍异卉,就连廊下那关着鹦哥的笼子,都是用暹罗国进贡的玳瑁所制,放眼整个京城,这般稀奇难得的鸟笼等闲难得一见,听说乃是今年上元节皇上赏赐给临江王的节礼。
他暗叹,如此盛恩,当世仅临江王一人耳。
可是这是恩宠?
这里是见客的屋舍,其实一条密道直通临江王寝室。
这也是最好的安排,王府里还是少不了那位的眼线。
一位堂堂的王爷,既然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岂能亲自接见一个小小的丝商?
一进入室内,嬷嬷跪地磕头,“郡主,万万不要因为奴才生气,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请您责罚奴才,不要和王爷置气。”
王爷现在好不容易气色渐好。
所有人心里都是希望王爷能越来越好,有了这一个女儿,王爷心里就有了那一股精气神儿。
要是因为她的缘故让王爷和郡主彼此之间有了隔阂,那她简直是万死不能辞。
陆见安摆摆手,“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在下只不过是来送云锦的,根本跟你说的什么郡主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东西已经拿来了,要看就赶紧看,要是不收那我就走人了。”
这是他第一次不客气地摆出了倨傲的态度,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说白了还不是仗的是临江王女儿的势。
要不然就他这种轻狂的态度,在临江王府这里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是心里有怨言,难道还不让他发出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这个爹还不如不认呢。
认了一个爹,居然还要是让他受底下奴才的气。
要这个爹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