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给他们的价格,一斤降了五文钱。
打一亩地出产二百斤,那就少赚了一两银子。
可是怪谁呢?只能怪他们自己作。
怪他们不识好人心,恶意揣测人家的好意。
惹人家不高兴,还不兴人家收回点好处?
尹家还是仁义的,就这个价格,也比外面医馆药铺高了五文钱。
不放在这里,难道拿出去,低价卖?
一茬决明子收下来,百姓收获各有不同。
出力多、管理好的药农,一亩地能赚六两银子,去掉成本,也得五两。
还有些糊弄一些,或是不善管理的,大概也能赚二两。
更多人看到了种药材的高利润,纷纷来找夕颜询问。
其中就包括,槐树屯之前来过的那些村民。
林夕颜要求他们大力开垦荒地,但是只在卤地上种植合适的药材。
其他的地块,还是要种庄稼的。
不能因为药材赚钱多,便一窝蜂地都种药材。
若是都不种庄稼了,那还吃什么?
万一发生战争,没有粮草的话,再精锐的军队也要被敌人一击而溃。
元成县种植药材的农户,几乎都把药材送过来了。
林夕颜将收的药材、还有自家的货物,都吩咐人装上马车,她要亲自押车送往府城。
随行的,还有两位小叔——五田和六田。
自从上次偷摸去往京城后,五田看她看得可紧了。
绝对地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差一起去茅房了。
这次要来府城,五田早早地就跟上了,还拉上在家闲着的六田。
一来是大嫂的安全要紧;二来这次运送的货物太多,怕路上被人盯上。
五田的第六感实在太强,尹家车队行经某处山林时,真的被几十个匪贼截住了。
“咱们不要人命,只要银子和货品,留下马车和身上的银子,你们可以走人。”领头的劫匪拱手道。
“大嫂,听这人的口音,不像是北方的,倒像是南方过来的。”
五田打马上前,贴近一身男装,策马而行的夕颜。
林夕颜心中疑惑,这条道尹家人常走,从来没遇上土匪。
这伙人应该是最近才在这里占山为王,行劫掠之事的。
这么“有礼貌”的劫匪,从南方过来的?莫不是……
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跟尹大田在皇宫中偷听到的消息来。
“几位可是南部安化府过来的灾民?”
“你……你怎么知道?”
“听闻安化府大旱,可是朝廷赈灾不得力,逼得大家不得不逃荒至此?”
“朝廷?朝廷何曾有过赈灾?”
领头的劫匪愤慨道,“就算有赈灾物资和款项,也被那些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净了。真正交到灾民手上的,还有多少?”
林夕颜心中叹息,何止是贪官污吏?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就从来没把灾民放在心上过。
在他心里,清除云家军幸存者远比救济灾民重要得多。
“虽说你们是被逼如此,可你们也不该以劫道为生。而且就凭你们几个,当真以为可以拦住我们的马车队吗?”
林夕颜一声高喝,十几个车夫“仓啷啷”抽出身侧藏的钢刀来。
目光如炬,趋步上前,逼视着几个劫匪。
五田看了看夕颜,明白过来。
他挥了挥手,让车夫们退后一些。
“不用这么紧张。这位大哥,就不要让你的兄弟们都见血了,咱俩来比划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