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不要,不要。三十文?太贵了,太贵了。”
好多民夫一听价钱就撇嘴皱眉,“干一天苦力才赚二十文钱,这一盒屁用没有的脂粉就得二三十文,不划算。
乡下婆娘,哪那么些穷讲究?实在是干了裂了,拿点不要钱的猪脂、羊脂擦擦得了。”
这话有些粗,程素莲瞅瞅夕颜,不知该怎么回话。
“大哥,这还贵吗?这一罐买回去至少得用两个月,分摊到每一天,一天才花不到半文钱。
大嫂每天替你洗衣、做饭、看孩子、干农活,难道还不值半文钱?你买回去,逗她开心一笑,难道还不值半文钱?
羊脂、猪脂便宜,但是有味道不说,还不好看。抹得脸上油脂麻花的,跟猪头一样,能看得下去吗?”
“姑娘说得有道理,我买一盒胭脂。”
一个青年男子走上前,递给程素莲三十文钱,“我媳妇在尹家的粉条作坊做工,一天挣四十文钱呢。
挣得比我都多,理应用点好点的妆品。日子过好了,不能亏着自个媳妇。”
林夕颜抿嘴偷笑,这男人说得嘴倒是溜,浑然不知道粉条作坊的东家正在眼前。
若是知道她发了工钱,又想卖脂粉赚回去,不知他会作何想?
有人开头,就有人随后。
又一个更年轻点的,有些腼腆地递过钱来,悄声道:“姑娘替我选一样,我想送给我未过门的媳妇。”
另一个过来道:“我给媳妇买盒手膏,她每天干好多活,手都裂口子了,让她润润手。”
这是个疼媳妇的,林夕颜笑了笑。
瞅瞅自己略嫌粗糙的手,她感觉自己的手,是不是也该正经保养保养了?
一上午的时间悠悠而过,程素莲卖了二百多文钱。
第一次赚钱的姑娘,稳重端庄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拉着夕颜,非要请她吃点什么。
林夕颜也不推辞,又拽上了刘浩然和尹六田。
夕颜领他们去青花镇的学堂旁边,吃烧卖和豆腐脑。
这是夕颜的面食加盟商设的摊子,夕颜给他选的地方。
能上得起学堂的学生,家里大多还是有些闲钱的。
中午学堂里不管饭,只管帮学生热饭。
有些学生不从家里带,就会在外面买些吃。
每到午饭的点,外边卖吃食的摊子,买卖还是挺兴隆的。
“东家,你来了?”烧卖摊的小老板热情地打招呼。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林夕颜止住他过来伺候的脚步,自己动手将三笼烧卖、四碗豆腐脑端上桌。
一顿饭吃得气氛有些沉闷。
程素莲和刘县令绝对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践行者,正襟危坐,吃得无声无息。
夕颜和六田时而插科打诨,也没调节起气氛,索性就不调节了。
吃完饭,夕颜让六田跟程素莲回去继续摆摊卖货。
她和刘县令坐在桌子两边,相对而坐。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
又沉默了一会,夕颜才道:“哥哥怎么对素莲姐姐一点不热情?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拘束了,还是没看上她?若是没看上,哥哥就直说,妹妹再给你相看别的姑娘。”
“都不是。程姑娘挺好的,温柔端庄,不造作。嫁给我,我都怕委屈了她。”
刘县令局促地搓着手,眸色有些复杂,“夕颜,我担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