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网到了多少鱼,反正死沉死沉的。
孙氏怎么拉也拉不上来,身体还被渔网坠着,往下拉扯下去。
“我还就不信了,今天拉不上你来?”
孙氏豁出去了,胳膊伸得老长,身子使劲往下探去。
她想顺着鱼的劲儿遛它一段,再顺势拉上来。
可惜,她的身体实在不便,想遛也遛不起来。
“扑通”一声,老妖婆子落水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
鱼塘的水有两米深,小老太婆可够不着底。
孙婆子在水里死命地扑腾,上上下下,浮浮沉沉。
她也不怕别人发现她来偷鱼了,但凡露出头来,便叫得比驴都要响。
都这时候了,脸面哪有命重要?
“祖母!”苜蓿地里割草的毛狗娃,慌忙跑了过来。
瞅了瞅深不见底、黑麻漆漆的鱼塘,他有点打怵。
“祖母,你等着,我去找我爹。”毛狗娃撒腿往高大山家里跑去。
他也不想想,等他回来,他这作死作活的祖母还有命吗?
高大山家宾朋满座,众人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毛狗娃跑得鞋都掉了一只,一进院门便大声叫起来:“爹,大伯,你们快去,祖母掉到鱼塘里了!”
正吃着酒的村民们,当场就有人笑出了声。
“活该!那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又跑夕颜家鱼塘那去了,是想偷人家的鱼吧?结果鱼没偷到,自己掉进去了。要我说啊,淹死她得了!”
也有人于心不忍,小声劝道:“别这么说,到底是一条人命。”
有人无动于衷,继续吃酒。
有人看热闹的心,战胜了身体对酒肉的生理渴求,跑去鱼塘观看。
当然也有人真正心存良善,跟着毛家老大和老二去鱼塘救人。
新房里陪新娘子的林夕颜,稍晚些才听到消息。
想了想,她也随后起身过去了。
自己家的鱼塘嘛,若是孙婆子淹死在里面,好说不好听。
到了鱼塘那,孙氏已经被毛明义的大舅兄捞上来了。
“赶紧的,没准还能救过来。”毛明义的大舅兄将孙氏交给了毛老大。
毛老大慌忙一腿跪地,一腿屈膝,将小老太婆的腹部横放在屈膝的大腿上。
孙氏头部垂下,毛老大和毛老二一起用力按压她的后背。
“这俩人控水的姿势还挺标准。”隐在人群后的林夕颜,静静地看着。
可是,她隐约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溺水的人最重要的不是控水,而是尽快恢复呼吸。
清理口腔异物、胸外按压、辅以人工呼吸,是首选的急救方法。
控水其实并不能真正挽救溺水者,只会拖延复苏,而且极容易加重误吸,明显增加死亡率。
她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可她没有义务去救这个害死原主、作恶多端的老太婆。
而且以她与孙氏一家的恩恩怨怨,若是她施救也没能救活孙氏,那大概率会被人误解为,她是故意弄死她的。
算了吧,她还是不要去惹这身臊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氏没有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
溺水急救的黄金时间只有四到六分钟,现在大概都过去两刻钟了。
林夕颜悄咪咪地想,都说“祸害遗千年”,难道这个祸害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