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白也有些拿不准了,看样子这个人是有为而来,县***在龙岭宾馆派得有几个执勤民警,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钻进来的,怎么县***民警竟然不知道?
“赵部长,要不我把***的叫上来?”方夜白话一出口,那个人就是厉声道:“我是来反映问题的,你叫他们来,我就走!”
赵国栋摇了摇手,制止了方夜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要反映情况!”那个人影始终距离着赵国栋和方夜白几米远,保持着随时可以跑路的姿态。
“那好,既然要反映情况,那么我们进屋去说。”赵国栋点点头,一边拿房卡开门,一边示意。
“不用了,我已经把我想要说的东西写在材料上了,我塞在你的门缝里了。”对方显然很谨慎,“上边有我的电话,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弄清楚情况,我想我们可以选个时候和地点来见面。”
赵国栋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个人看样很谨慎,躲在阴暗处,明显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面貌特征,估计也是有些顾虑担心。
“也行,那如果有什么我们还需要了解的,我们和你联系。”赵国栋点点头。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疾步下楼,一晃就消失在楼下。
“赵部长……”方夜白话音未落,赵国栋已经摇头制止:“夜白,不用了,各人有各人的顾虑。”
方夜白涌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他注意到赵国栋脸色阴沉如水,这位赵部长到了部里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阴鸷冷森的表情,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鹰狼。
赵国栋心情的确很糟糕,其实那个人影在自己宿处一出现,他就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是有为而来,而且多半就和龙岭事件有关,他甚至可以断言,对方要反应的问题就是要揭开龙岭事件的一个盖子,而这个盖子一旦揭开,脓液流出来,不知道还会污到多少人,这都在其次,关键是…… 一切都不出所料,当赵国栋粗略的看完这厚厚一叠材料之后,他心里犹如坠着一块石头般的难受。
虽然这份材料可能有些夸大和细节上的失真,也充斥着一些主观臆断的猜测,但是可以反映出来的不少问题却是触目惊心的,只是这份材料为什么会没有反映到省纪委的调查组那里?或者是省纪委调查组收到了这些反应的东西却没有映证核实?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把材料中几个重点反映的问题细细的梳理了一遍,这才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默默的思索。
问题真的弄大了。
他敢肯定纪委调查组肯定收到了这份反应件,但是为什么纪委调查组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是无法核实,还是有出入无法确定?都不可能!
即便是他这个初入手者也能觉察出这其中有不少细节的真实性毋庸置疑,而且这上边也提供了不少可供查实的东西,纪委这么两三个月了在干什么?就算是年前事情多,又有春节耽搁,但是这春节后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能得出一个像样的结论来?
纵然是一时间无法查实所有问题,但是至少主要事实是应该有一个初步意见才对。
褚柳那黑瘦的脸颊上黑框眼镜背后的幽邃眸子又浮动在赵国栋脑海中,这个褚柳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啊。
难怪自己那一日无意间碰上褚柳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时,她问及自己要下去调研情况时,随口建议自己可以先从滇西开始,说滇西情况更具有典型意义,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回去之后也就让汪从喜的计划将滇西列到了前面,她是断定自己在永昌这边调研要琢磨出啥味道来,还是预料得到会有人向自己反映问题?
无论怎么样,自己算是沾上了这个麻烦事儿,而且其棘手程度还不是一般化的。
如果真的按照这份材料中所言,那永昌市和龙岭县这边存在的问题就大了,尤其是这龙岭县这边,这个脓包一旦挤开来,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和影响?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寒而栗,没准儿就有人就指望着自己来挤这个脓包,是褚柳,还是那边的?
视若不见装疯卖傻照样推给纪委那边?那褚柳会怎么作?
如果要挤开这个脓包,那后果将会怎样?这几乎就是完全推翻了蔡正阳的看法,一旦公开,那么对蔡正阳的威信不可避免会带来负面影响,甚至还会相当大,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问题在于是自己不过问这件事情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了么?自己不过问,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可以一直搁下去,而且保不准日后就还会有更大麻烦的等着,而且褚柳那边呢?她会怎么来处理?
一时间纷乱的思绪涌入脑海,让赵国栋心乱如麻。
他想不到解开这个死结的问题,纵然是自己回去向蔡正阳汇报了这个情况,加入调查结果大致符合这份材料的反应,那该怎么办?蔡正阳会怎么来处理应对?这是相当于让他自己抽他自己嘴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颜面问题了,而是涉及到此涨彼消的***问题了。
该怎么办?赵国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黑黢黢的夜色似乎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象征着他此时沉重的心情,烫手山芋,这是真正的烫手山芋,稍不留意就得伤人伤己,怎样圆满处理好这个问题,这将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件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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